他们宁愿死在传说中的“恶魔”刀下,获得灵魂的解脱。
也不愿再回到那个名为家乡,实为地狱的地方,被阿里夫炼成没有心智的马穆鲁克,永世不得超生。
库玛米终于动了。
他没有下令攻击,也没有派人驱赶。他转身走下城墙,留下一句命令:
“让他们进来。派人准备水和食物,叫诺兰带着几个步兵领着他们从北侧的缺口进来。”
亲兵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大人,他们……”
“他们想死,但我偏不让他们死。”
库玛米打断了他,声音里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把他们安置在临时营地,先让他们吃饱。
至于那个疯女人,找个懂医术的人看看,至少让她安静下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
“还有,派人去告诉他们,想成为繁星的子民,就要遵守繁星的规矩。
想成为我库玛米的兵,就要忘了自己曾经是喀麻人。
从今天起,他们的命是我的,想死,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这番话冷酷依旧,却让亲兵的心头莫名一松。他知道,这位被称为“恶魔”的指挥官,还是他们的老大。
在那冰冷的外壳下,还是那个从草原带他们出来奔一条出路的老大。
当诺兰带着一队步兵,食物和水被送到这些绝望的牧民面前时,他们先是惊恐,然后是茫然。
那个跪在最前面的老者抬起头,浑浊的眼中流下两行热泪。
他以为自己会得到死亡,被一箭贯穿心脏的痛快,却没想到等来的是生机。
库玛米没有再去看他们,他已经回到了墙头,目光重新投向广袤的草原。
他知道,今天这十几个人只是一个开始。
只要阿里夫那个蠢货还在位一天。
只要他那被复仇心蒙了眼的举动还继续一天。
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喀麻人抛弃他,投向自己这个“恶魔”的怀抱。
莫德雷德待他百般好,繁星镇都快成为他第二个家园。
他确实时不时想念他家里那两个爱冒险的小王八蛋。
也想念那漂亮的来自圣伊格尔女孩,她呼吸带起来的风,与残酷草原的完全不同。
繁星的圣伊格尔人都挺不错的。
但让圣伊格尔人拿着弓在马上游射,库玛米总觉得说不上来的别扭。
游骑兵还得让生长在马背上的民族来当,库玛米要将把这些绝望的灵魂锻造成繁星的游骑兵。
………
……
…
诺兰执行命令的效率很高。
很快,那些面黄肌瘦的喀麻牧民就被带到了北侧缺口附近的一处临时营地。
食物和水摆在他们面前,但起初没人敢动,只是用一种混杂着恐惧和渴望的眼神看着那些并不算多好的食物。
直到那个疯癫的女人,她旁若无人地抓起一块黑面包。
一边塞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哼着歌,甚至还试图用沾满面包屑的手去拉着诺兰一起跳舞。
她的举动打破了僵局,其余的牧民这才像饿狼一样扑向食物,狼吞虎咽,有些人甚至因为吃得太急而剧烈地咳嗽起来。
诺兰终究是个少年,他长叹一口气,自己去为这群牧民搬了一桶麦酒来。
………
……
…
库玛米没有去营地,他站在墙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光是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他的厌蠢症又一次被阿里夫那愚蠢到可笑的行为激发。
一个领主,能把自己的子民逼到向死敌寻求一个痛快的死亡,这已经不是暴政,而是纯粹的愚蠢。
“一个把财富当耗材,把子民逼向死路的蠢货,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
库玛米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但谨慎的库玛米再次思考到,阿里夫难道管控的不严?
他对身边的亲兵下令:
“去问问那个带头的老人,他们是怎么从阿里夫的眼皮子底下逃出来的。
阿里夫再蠢,也不会对自己的财产如此疏忽。”
亲兵很快就回来了,脸色却带着一丝古怪和困惑:
“大人……事情有些……诡异。”
“据那老人说,他们能逃出来,全靠那个疯了的女人。他说……那个女人是个萨满,是个巫。”
亲兵的声音压得很低,弄得库玛米心里有点毛毛:
“老人说,在他们决定逃离的前一夜,那个女人忽然变得很奇怪。
她不再哭喊,而是开始跳舞,在营帐的火堆旁跳了一整夜。
第二天,看守出入口的士兵就像瞎了一样,对他们视而不见,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那个女人呢?”库玛米问道。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亲兵回答:
“我刚才去临时营地找她,想把她带过来让您亲自问话。
但……她不见了。
营地里的人都说没看到她离开,她就像……像一阵风一样,凭空消失了。”
库玛米心中一凛。一个能在重重监视下带人逃脱,又能在自己眼皮底下悄无声息消失的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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