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如同离弦之箭,扑到那堆简易防御工事前。他看也没看那些亡命徒惊骇欲绝的脸,手中的特制爆破粘弹狠狠拍在了脉冲发射器那剧烈震动的、散发着灼人热量的核心能量罐上!
“嘀!嘀!嘀!嘀——!”
粘弹的倒计时秒针疯狂跳动。
陈默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猛扑!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仿佛大地深处的心脏被狠狠捏爆!刺目的白光混合着狂暴的冲击波,瞬间吞噬了那个角落!巨大的能量宣泄而出,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环形波纹,向四周猛烈扩散!沙包、金属板、敌人的残肢断臂、甚至几只冲得太近的变异巨鼠,在这毁灭性的冲击下瞬间被撕碎、汽化!
强烈的冲击波狠狠撞在陈默和掩护他的队员身上,将他们像破布娃娃一样掀飞出去,重重砸在冰冷的管道壁或污水中。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连绵不绝的嗡鸣和刺眼的白光。
光芒散尽,烟尘弥漫。
角落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暗红熔融金属的焦黑凹坑,脉冲发射器连同周围的一切,都已消失无踪。只有刺鼻的臭氧、金属熔化和血肉焦糊的混合气味,浓烈得令人窒息。
短暂的死寂。只有远处幸存的几只巨鼠发出惊惶的吱吱声,迅速消失在黑暗的管道深处。
“咳…咳咳…” 赵小海挣扎着从一滩污水中坐起,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他茫然地四下张望,手电光束在弥漫的烟尘中晃动,“组长?王哥?老张?你们在哪?!”
“在这…”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焦坑边缘传来。是陈默。他半靠在一段扭曲变形的管道上,防毒面具碎了半边,露出满是污血和硝烟的脸,左臂的伤口正汩汩冒血。他努力抬手指了指旁边,“王磊…没事,震晕了…看看老张…”
赵小海跌跌撞撞跑过去。队员老张躺在地上,胸口战术服被能量光束擦过,焦黑一片,人已经昏迷,但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
“脉冲源…摧毁…” 陈默喘息着,对着通讯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报告。声音嘶哑破碎。
地上。
技术监控室,那代表脉冲能量的三维柱状图如同雪崩般瞬间垮塌归零,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止。主屏幕上只剩下代表“安全”的柔和绿光。
“成功了!”监控室里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念墨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仿佛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后倒去,被旁边的助手及时扶住。她疲惫地睁开眼,汗水浸透的睫毛下,眼神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微光。
指挥中心,李玄策紧握通讯器的手终于缓缓松开,掌心被金属外壳硌出了深红的印子。他微微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那如同磐石般的冷硬线条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松动。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话筒,极其轻微地、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这口气,仿佛卸下了压在整个京城之上的万钧重担。
地下。
幸存的队员们互相搀扶着,在弥漫的硝烟和刺鼻气味中艰难地聚拢。手电光束扫过,照亮一张张沾满污泥、血污和汗水,却写满疲惫与庆幸的脸。赵小海撕开急救包,笨拙地给陈默手臂的伤口加压包扎,他的手还在抖。王磊悠悠转醒,咳出一口带着灰尘的血沫。
陈默靠在冰冷的管壁上,任由赵小海处理伤口。他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抹了一把脸上混合着血、汗和污垢的粘稠液体,目光扫过这片如同地狱般的战场——焦黑的坑洞,扭曲的金属,散落的武器碎片,还有那些敌人和巨鼠的残骸。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身边或坐或躺、喘息未定的兄弟们身上。防毒面具下,他咧开干裂的嘴唇,似乎想笑一下,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清点人数…检查装备…”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原地警戒…等接应…”
一片狼藉之中,浑浊的污水沿着倾斜的沟槽无声流淌,倒映着上方几道摇晃的手电光束。一滴混着硝烟、汗水与血珠的水滴,从陈默包扎好的手臂绷带边缘渗出,缓缓凝聚,然后,“嗒”的一声,轻轻坠入脚下那滩漂浮着油污和不明碎屑的水洼里。涟漪荡开,搅碎了那冰冷水面上的光与影,也暂时淹没了这片深渊之下的所有杀伐与嘶吼。只有远处管道深处,不知是水滴还是残余鼠类的窸窣声,在死寂中偶尔响起,提醒着这片地底世界从未真正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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