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兰坐在施里的副驾上,望着这边。
那位领导小跑过去,弯下腰,斟酌着用词,犹豫着说:“沈组长,如果牵扯到赌场的事,你们不是正要过去吗?
涉及到国人的杀人案,也要追查真凶。如果你们方便的话,能去看看现场吗?”
沈芝兰准备下车,他往后退了退。
另外两人也从车上撤下来。
周澧枫靠着自己的车子,疑惑问:“我们不是要赶过去了吗?时间紧急,怕来不及……”
“带我们去看看。”
沈芝兰道。
那位领导高兴地往前引:“请!”
周澧枫把脸往边上一歪。
现场已经用警戒线围成了圈。周澧枫穿上防护服,戴上防护面具,全副武装进了尸体捞起处。
他一米八几的个儿在现场几位法医和警察的衬托下显得很高大。
简单地交涉了几句,他蹲下身,拉开尸体上的白色裹尸布,见到了眼前惨不忍睹的一幕:
尸体颜面肿大,口唇外翻且变大,舌尖伸出,胸腹隆起,四肢明显增粗。皮肤呈污绿色,皮下组织和肌肉呈气肿状,部分手和足的皮肤呈手套和袜状脱落。
口鼻溢出血性液体及胃内食物,出现死后呕吐。
周澧枫看着这恐怖的尸体状态,很快发现了其中明显的地方:“他的眼球被挖了?”
先前进行初步检查的法医很肯定地点头,“依据伤口的形状分析,应该是用一把比较锋利的短刀挖的。”
法医又补充了一句,“不仅如此,他的舌头曾被割断了。”
“舌头被割断了?”
周澧枫看着这已经分辨不清原来模样的人,心下骇然。
远处的工作缓慢而有序地进行着,三人站在车前,神情凝重地望着远处那一幕。
即便不上前看,他们也能想象出现场的惨状。
施里看着那蹲在人群里严谨工作的人,悠悠道:“只有在自己工作的人能像个人样,还真是个人才。”
听到这话的沈芝兰轻轻说道:“其实他这样子挺好的。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无需操心别的,只要认真追求自己的梦想,难免骄纵,难免天真。但反过来说,这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不幸的人太多了,显得他这样幸福的人格格不入。”
“是啊!”施里扯唇笑了笑,“小时候觉得自己命很好,还感到庆幸。后来看多了太多的悲剧,还是觉得自己命好。
尽管我命好,但我讨厌他这种命更好的人,无忧无虑,无法无天,有钱,作。也许我嫉妒心比较强,我仇富。”
“你不是仇富。”
沈芝兰笑着道。
施里意外地挑眉,“大师何解?”
“你是悲悯。”沈芝兰望着远处跟着准备搬运尸体到小快里的周澧枫。
从他表情里看得出,他认真,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和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截然不同。
施里侧过头看她,连一直保持沉默的余珉也调过头来。
想要听她接下来说什么。
沈芝兰面色如常,语气依旧平常。
“你是强者,但怀有悲悯之心。周澧枫出生商贾之家,可谓大富大贵。所谓富贵不可求,那他唾手可得的富贵,究竟是来得正道,还是歪门邪道?
人性是个双面词,我们审视人性,百分之九十八的财富掌握在百分之二的人手里。
这百分之二的人有正派,有反派,而无可厚非,这世上哪里来的两派?我们不分派系,财富属于人民,胜利属于人民的不是吗?”
施里被她说得心服口服,竖起了大拇指,笑着打趣:“大师,实在是高。”
余珉内心震颤,没有表现出来。
他所震撼的,又何止是这一点。
她所通透的,又何止这一点。
“巨人观……”施里不着痕迹地转移开话题,“那大师请问,这道题该如何解?”
“大师”摇了摇头,“这世上本没有大师,叫的人多了,也成了大师。大师表示,大师才疏学浅,能力有限,也是未知。”
施里勾唇笑起来,笑意还未消,又听“大师”道:“大师什么都不知道,但大师知道,你的心结未解。”
施里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定要解吗?”
余珉注意到她的动作,盯着那人的表情。
那人没回头,语气也是正常无波的:“人生在世,何谓解不解?开心一时算一时。”
沈芝兰刚低头,边上的人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好哥们地讲:“美女,交个朋友呗。”
她比自己高出许多,身材更是比自己宽阔。
一下子显得她有点小鸟依人。
她抬头看着她,也爽快地说:“那美女不介意的话,我就荣幸地接受呗。”
她知道,施里这是从心底认定她了。
以前都只是工作,大家配合完成,但不交心。
施里伸出手和她击掌。
啪!
响亮的声音穿过耳膜,余珉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俩人,暗想女人的友谊来得真快。
夜色浓厚,四个小时后,具体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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