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兰顿了顿,坐直身体说道:“其实你已经很勇敢了,你也可以更勇敢。”
她的声音很温柔,总有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像是泉水治愈着张淑景千疮百孔的内心。
“将贞洁看得重要一些无可厚非,因为我们是高级动物,我们比其他动物更懂得礼义廉耻,更懂得自尊自爱,克己复礼。
几千年来,男人三妻四妾被视作稀松平常,甚至有人觉得是理所当然。
女人就要遵从三从四德,接受道德规训,夫死不嫁死守贞洁还可赐予贞节牌坊。
甚至如今在偏远山区的女孩一生不仅没有得到公平的待遇,俗称赔钱货,无法接受正常教育,还要背负为兄弟心甘情愿付出的桎梏。
经年累月的规则已经深入很多人的大脑,随着基因遗传给后代。
就像长相,遗传病的基因,人们的思想也会随基因世袭。
可时代是进步的,新时代的大门已经打开,从前女子有替父从军,叱咤疆场。
近代的女人,武则扛炸药包上战场,文则在科技世界不输男人。
在这个全新时代的女人,也有了更多的话语权。她们冲破世俗的枷锁,在各行各业施展身手。
她们耐心,温柔,坚定,更能吃苦耐劳。她们并不比男人差。
时代可以接受男人出轨,寻花问柳,三心二意,但不能接受女人出轨,有小三。这是既定事实,但也只是暂定事实。”
身侧和对面的人静静注视着她,有些发痴。
监控室里的周澧枫差点忍不住跳起来。
组长牛逼!
太会说了!
沈芝兰的声音还在继续:
“但事实就不能改变吗?千年前的人也没想到我们走到今天,能够发明飞机,核潜艇,高铁这些科技产品,甚至我们连天宫空间站都能建造出来,我们居然能够飞上传说中神仙住的地方!
更可喜的事实是什么,我们的女性成长速度飞快,也许只是在你身边,你还感受不真切。
在这个世界的角角落落,女性已经走出封建的牢笼——贞洁的牢笼,那不过是男人给女人画的一道井底牢笼,让女人自爱,画地为牢,甘愿成为被他们俘虏。
女性可以选择像男人一样,对感情可以不必忠贞,对事业用心打磨,女人可以是千姿百态的。
她们可以娇小玲珑,可以肥胖黝黑,可以高大壮硕,可以拥有丑美。
事实上,她们是非常团结的。她们之所以雌竞,要么是基因控制了她们,我们要多一点包容心;要么,就是男人故意挑起战争。
利益的蛋糕就是那么一块,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如果所有女性团结起来,你觉得凭借那些总喜欢偷奸耍滑、好吃懒做的部分人,他们能够战胜我们吗?
所以,不要太在意自己是否失去了那莫须有的东西。再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现在是AI发展迅猛的时代,谁又能肯定那个露面的人一定是你呢?
如果他能证明是你,就说明他犯罪了。一定是他AI生成的!
张淑景女士,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淑景已经泪流满面,看不清眼前的世界。模糊之中,她只看到一个女人,她四周被光环笼罩。她瑟缩在阴暗的床角里,她的手伸出,那上面被阳光洒满。
她感觉一阵温暖从手端源源不断地滚入,推进到了四肢百骸。
顿时,天光大亮,她身体被一阵力量包裹。
眼前跑出从前游历的草原,她大步地奔跑,冲开眼前的迷雾。
世界在倒转,她清楚地看到面前的两人。
沈芝兰又继续问:“既然你一直害怕累及别人,那你后来又为什么把这种害怕忽略了,并且变本加厉,选择杀了他?”
张淑景擦了眼角的泪,语气从未有过的坚定:
“因为恨。恨能改变一个人,无尽的恨能杀死一个人。”
……
夜色如墨,光明挣扎着出来。
一夜静谧,好似一切如常,什么都没有发生。
昨夜审讯完出来,两人好长距离没有说一句话,各自回去。
沈芝兰一夜没睡,洗漱后,从办公室走出思考着往前,目光落在窗外灯光照射下的葱绿上,心思百转千回。
张淑景现在一口咬定贺居就是自己杀死的,并且犯罪过程描述得很清楚。如今把张淑婉排除掉,DNA又是能和她匹配上。
那么,张淑景会是杀死贺居的凶手吗?
提起汪勉,她交代的仅是一句:“我们是朋友。”
依照她对她的观察,这个声称凶手的言论应该要待定。
那么,对于其他人失踪这一情况,是不是和另外的人有关?
那这人到底又是谁?
耳畔突然传来余珉的声音:“沈老师,你昨晚……”
前面一道大门突然打开,周澧枫一下子冲出来,上前差点一把抱住沈芝兰,不过在她的眼神下稍微收敛了下,改为伸手,准备等她握。
“组长,你昨晚真的太牛逼了!你说的那一套理论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日一听,竟然有种洗涤精神的感觉!你说的没有错,这个社会对女性太不公平了!我要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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