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嚼着桂花糕,甜味漫到舌尖时,忽然想起刚才始终没见着白青羽的身影,不由疑惑地蹙了蹙眉:“说起来,青羽那小子呢?刚才那么大动静,按他的性子早该冲出来凑热闹了,怎么没见人?”
话音刚落,就见院门口晃出个小小的身影,白青羽怀里抱着个竹编食盒,头发上还沾着片桂花花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哥!我在这儿呢!”他跑到白泽面前,献宝似的掀开食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刚蒸好的桂花糕,热气裹着甜香飘出来,“刚才听见外面吵,我想着你们打完肯定饿,就去灶房把糕蒸完了——你看,还热乎着呢!”
白泽看着他沾了面粉的指尖,又闻着食盒里清甜的桂香,心里的暖意比嘴里的糕还浓。他伸手揉了揉白青羽的头发,把花瓣摘下来:“倒是会疼人。不过下次再遇到这事,先躲起来,别自己在灶房待着,知道吗?”
白青羽点头如捣蒜,又把食盒递向吴邪他们:“胖哥,吴邪哥,你们也吃!我放了好多桂花,可甜了!”胖子早就馋得不行,伸手就抓了一块塞进嘴里,含糊地赞道:“哎哟,青羽小子手艺可以啊!比城里点心铺的还好吃!”
众人围着食盒说笑起来,风里的桂花香混着糕香,把刚才打斗的紧张气息冲得一干二净。白泽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场景,又看了眼祠堂方向稳固的封印,嘴角的笑意更深——有这些并肩的伙伴,有惦记着他们的家人,就算将来再遇险境,又有什么好怕的?
白泽说着,指尖捏着桂花糕的力道不自觉加重,糕点边缘的碎屑簌簌落在衣襟上。他垂着眼,长睫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别叫我哥,我们早不是一路人了。”
白青羽举着食盒的手猛地一顿,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眼眶飞快泛红:“哥……你明明之前还说,等这次事了就教我画符的。”他往前凑了半步,想拉白泽的衣袖,却被白泽侧身避开。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白泽抬眼,目光落在白青羽身上时,没有半分温度,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无情丹吃了,从前的事我记不清,也不想记。你若还想留在这儿,就守好本分,别再提‘哥’这个字。”
苏九儿在一旁听得皱眉,刚想开口劝,却被张日山悄悄拉了拉衣角。他转头,见张日山轻轻摇头,示意她别插手——白泽服下无情丹后性子大变,此刻谁劝都只会适得其反。
白青羽咬着唇,把食盒往白泽面前又递了递,声音带着哭腔:“可这糕是我特意给你蒸的,你以前最喜欢……”
“不必了。”白泽打断他,语气没有丝毫缓和,“我现在不爱吃这些甜腻东西。”他说完,转身就往祠堂走,金色神力在指尖萦绕,显然是要去检查封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再给白青羽。
白青羽站在原地,看着白泽决绝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食盒的竹编纹路里。胖子看不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青羽小子,别难过,白泽他就是刚吃了药脑子糊涂,过阵子肯定就好了。来,胖哥吃,你这糕蒸得比我上次在杭州吃的还地道!”
可白青羽却没心思接话,只是望着祠堂的方向,心里像被堵了块石头——他明明记得,小时候自己贪玩摔下山崖,是白泽冒着大雨把他背回来,整夜守在床边;明明上个月,白泽还笑着说要带他去山下赶庙会。怎么一颗无情丹,就把从前的一切都抹掉了呢?
苏九儿刚想上前把白青羽拉到一边安慰,就听见张日山压低声音的警告,语气里带着几分急意:“你小子别再给白青羽那小子去说些什么!”
他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张日山,眉头皱起:“我就是想劝劝他,总不能看着他一直哭……”
“劝?你怎么劝?”张日山走上前,目光扫过还在原地抹眼泪的白青羽,又看向祠堂方向那道冷硬的背影,声音压得更低,“白泽一直都知道我们这些男人对他有感情,包括喜欢——可你忘了,他是神君,更是把‘断情绝念’刻进骨血的人。”
苏九儿的指尖蜷了蜷,喉间发涩。他当然记得,白泽当年为了守住三界结界,亲手斩断与凡尘的所有牵绊,连提起“情”字都觉得是牵绊。后来他们这群人凑到一起,有人把心意藏在并肩作战的默契里,有人把喜欢融在递过去的灵液里,谁都没敢捅破那层纸——就是怕白泽难做。
“他不是接受不了我们的感情,是接受不了自己动心。”张日山的声音又沉了几分,“你现在去跟青羽说‘白泽只是吃了药’,只会让青羽抱着不该有的指望,到时候等白泽彻底醒了,用更冷的话推开他,青羽只会更疼。”
苏九儿顺着张日山的目光看向白青羽,那小子还攥着食盒的边缘,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被遗弃的小兽。他忽然想起上次白泽醉酒,难得说了句软话,说“青羽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总想护着”——可现在,这份“护着”,却被无情丹冻成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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