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突然蹲下来,用手抠地上的网格线,指甲缝里塞满了灰白的纸屑。“他娘的……老子不想当画儿!”他的手指在流血,红色的血珠滚到地上,立刻变成了标准的朱砂色。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开始发烫,刀身映出的图案变了——不再是他们的身影,是一幅完整的画。画里,长白山变成了玉棺的形状,五个身影被封在玉棺内部,表情安详,像睡着了。画的角落有个极小的落款,是用墨血写的两个字:终局。
白泽的灵剑彻底透明了,他能看见自己的手臂正在变成半透明的宣纸,血管是画上去的红色线条。“玉棺不是起点,”他终于想通了,“是画框。我们从一开始,就在框里。”
风彻底停了,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吴邪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正在变得透明,能看见网格线从指缝里穿过去。他想抓住什么,却只握住一把空气,空气里有墨香,还有他们自己的味道——原来连气味,都是调出来的。
解雨臣的细刃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死寂里格外刺耳。他没去捡,只是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的网格线正在收缩,像要把他勒成一根线条。
胖子停止了动作,蹲在地上,背影在网格里缩成一个灰扑扑的色块。
张起灵握紧了黑金古刀,刀身的“终局”图里,他们的表情很平静。
白泽抬头,看见那支无形的笔终于落了下来,笔尖蘸着浓稠的墨,墨色深得像他们走过的所有墓道。
笔尖停在他的头顶。
他突然笑了,不是网格设定的弧度,是自己扯动的嘴角。这个笑容有点歪,有点难看,在完美的画里显得格格不入。
笔尖顿了一下。
白泽抬手,不是按照网格的轨迹,是斜着伸出去,指尖撞上笔尖的瞬间,溅起一片混乱的墨点。那些墨点落在网格上,没有遵循任何坐标,歪歪扭扭地晕开。
“至少……”他的声音开始发虚,手臂正在变成飞散的纸屑,“能脏了这幅画。”
黑金古刀突然再次嗡鸣,这次不是刺耳,是共鸣。张起灵的身影在网格里模糊起来,像要和刀身融为一体。
吴邪把那截画笔毛塞进嘴里,用力咬碎,苦涩的味道里,他的影子突然开始抖动,边缘不再整齐。
解雨臣弯腰,用流血的手指在地上画圈,圆圈冲破了网格线,像水面的涟漪。
胖子猛地站起来,工兵铲抡圆了,砸向天空的破口,墨汁淋了他一身,却在他身上晕出不规则的形状。
笔尖停顿的时间变长了。
白泽看着同伴们混乱的动作,那些歪歪扭扭的墨痕、抖动的影子、不规则的圆圈……在完美的网格上,像一群不听话的裂痕。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支笔,突然觉得,也许画的结局,从来都不该由画笔决定。
风又吹起来了,这次带着碎纸的声音。网格线在摇晃,像要散架的窗框。
白泽的身体彻底变成了纸屑,被风吹向天空。在彻底消散前,他好像听见了一声极轻的碎裂声,像是什么东西,终于挣脱了画框。
碎纸在风里打着旋,却没像预想中那样消散。吴邪眼睁睁看着那些纸屑撞上网格线时,竟像火星撞进了干草堆——网格线上瞬间窜起细碎的火光,把规整的线条烧得蜷曲变形。
“这是……”他愣住的瞬间,指尖残留的陶片突然发烫,碎边的刻度开始发光,像无数根细小的火柴。
解雨臣正用带血的指尖画着圈,那些冲破网格的弧线突然泛起银光,和火光一碰,竟在纸上烧出一个个月牙形的破洞。破洞那头漏进来的风,带着真实的、属于长白山的寒气,冻得他指尖发麻。
“是真风!”胖子抡着工兵铲砸向天空的破口,这次溅起的不是墨汁,是冰碴子。他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墨渍正在剥落,露出底下被划破的衣料——那道口子是昨天被守陵人的骨刺划的,边缘还沾着真实的血痂。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发出前所未有的轰鸣,刀身映出的“终局”图正在融化,那些安详的身影扭曲起来,像要从画里挣出来。他反手挥刀,不是劈向网格,而是对着自己的影子——刀风扫过的刹那,影子里突然弹出无数细小的光丝,像被砍断的提线。
白泽散成的纸屑没彻底消失,反而在火光里聚成了半透明的轮廓。他的声音从碎纸堆里传来,带着电流般的杂音:“颜料盖不住……底色里的东西。”
吴邪突然反应过来,陶片的碎边正在割他的掌心,痛感尖锐得扎心——这不是设定好的压痕,是真的在流血!他把带血的陶片按在最近的网格线上,那道线像被强酸泼过,瞬间消融,露出后面深灰色的、带着砂砾感的真实岩壁。
“是我们自己的血!”解雨臣的细刃划破掌心,血珠滴在地上的圆圈里,那些银光突然暴涨,把周围的网格烧得噼啪作响,“画能模仿痛感,却模仿不了……活人的血里的‘乱’!”
胖子干脆把工兵铲扔了,直接用拳头砸向岩壁。指骨撞在石头上的疼让他龇牙咧嘴,却也看见网格线在震颤——他刚才蹲过的地方,那些被指甲抠出的纸屑底下,露出了真实的泥土,还沾着他带汗的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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