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的目光在那片“阳光”上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灵剑剑柄。剑身映出的光有些发飘,不像真正的日光那样带着灼人的温度,倒像是蒙了层纱的月色,虚浮得很。
吴邪已经踏出两步,听见身后没动静,回头笑骂:“怎么?打了场架就腿软了?”
“不是腿软。”白泽收回视线,语气听不出异样,“是这阳光,闻着有点馊。”
“馊?”胖子刚凑到石门口深吸一口,闻言猛地后退半步,“啥意思?这光还带保质期?”
解雨臣指尖捻了捻,方才刺穿假身时沾到的光点早已散去,此刻却微微蹙眉:“空气里没风。”
一句话点醒众人。石门明明敞开着,能看见外面晃动的树影,听见鸟叫虫鸣,可站在门口却感觉不到丝毫气流,连头发丝都纹丝不动。那所谓的阳光落在身上,更是半点暖意都无,反倒像贴了层冰凉的薄纸。
张起灵的古刀不知何时已出鞘半寸,刀身暗沉,却隐隐对着门外的方向。
吴邪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方才夺黑石时蹭到的灰还在,可那阳光照在手上,连影子都显得模糊不清。
“执念这东西,”白泽的声音沉了些,“有时候不止一层皮。”
话音刚落,门外的鸟鸣突然变了调,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尖锐地戛然而止。紧接着,那片光亮开始扭曲,树影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形状,连天空都一点点渗出血色。
“操,还来?”胖子骂了句,抄起地上半块碎石就准备扔。
“别碰。”张起灵按住他的手腕,目光锐利如刀,“是蜃景。”
假阳光像融化的糖浆般流淌起来,露出后面更深的黑暗。石门框开始渗出黏腻的黑雾,刚才消散的“克隆体”并未真正消失,只是换了种形态——那些光点重新凝聚,在黑雾里扭曲成更庞大的影子,隐约能看出是他们几人的轮廓,却比之前狰狞百倍,带着翻涌的戾气。
吴邪握紧了手里的黑石,那石头入手冰凉,倒比刚才的阳光真实得多。他忽然笑了笑,看向白泽:“你早知道会这样?”
“猜的。”白泽耸耸肩,灵剑归鞘的瞬间,剑鸣清越,震得黑雾退了半寸,“能造出第一层执念的东西,通常不会甘心只被捅破一次。”
“那刚才的‘搞定’是骗我们的?”
“怎么是骗?”白泽挑眉,“至少让你心里那点沉甸甸的东西,真松快过片刻,不是吗?”
吴邪一怔,想起刚才望着光亮时的轻松,竟真的是实打实的。他回头看同伴,胖子虽然骂骂咧咧,眼里却没了之前的慌乱;解雨臣理了理微乱的袖口,指尖的细刃泛着冷光;张起灵已经站到了最前面,古刀稳稳握在手中。
“行吧。”吴邪掂了掂手里的黑石,突然觉得这玩意儿说不定还有用,“反正红烧肉凉了可以热,执念来了……再捅破一次就是。”
他这次没先迈步,而是朝张起灵偏了偏头。后者会意,古刀在前开路,一行人重新踏入那片扭曲的光影里。身后的石门在他们踏出的瞬间缓缓合拢,长明灯的绿光彻底熄灭,只有前方越来越浓的黑雾里,传来比刚才更刺耳的嘶吼。
“白泽,”吴邪压低声音,“这次捅破了,能给口吃的不?”
白泽轻笑一声,灵剑再次出鞘,剑光刺破黑雾的刹那,她回头抛了句:“捅破了,我请你吃刚出锅的,带锅气的那种。”
黑雾里的嘶吼越来越近,带着一种被碾碎的执念特有的尖锐。张起灵的古刀挥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劈开迎面扑来的暗影,那影子溃散时发出的声音,竟和刚才“克隆吴邪”消失时一模一样。
“看来是把我们刚才的法子学去了。”吴邪侧身躲过一道抓来的黑影,手里的黑石不知何时变得滚烫,“这东西还带进化的?”
“不是进化,是藏得深。”白泽的灵剑在她手中转出个漂亮的花,剑光扫过之处,黑雾像被烫化的雪水般退散,“刚才那些是表,现在这些……是里子。”
话音刚落,黑雾中突然涌出无数双眼睛,密密麻麻地盯着他们。那些眼睛里映出的,竟是他们各自最在意的画面——吴邪看见三叔站在考古队的帐篷前挥手,胖子望着满桌没动筷子的涮羊肉,解雨臣的视线落在戏台上那盏没燃尽的灯上,张起灵的瞳孔里则闪过青铜门后无尽的黑暗。
“别盯着看!”白泽的声音陡然拔高,灵剑发出一声清鸣,“这是执念化形的障眼法,看久了就会被拖进去!”
吴邪猛地回神,只觉得刚才三叔的身影还在眼前晃,心口一阵发闷。他咬了咬牙,将黑石狠狠砸向最近的一团黑雾,那团雾发出一声惨叫,竟真的淡了些。
“这石头有用!”他眼睛一亮,又抓起黑石准备再砸。
“省着点用。”解雨臣的细刃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刺穿了一条从侧后方袭来的黑影,“这玩意儿看着像钥匙,说不定后面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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