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的脚步顿在石门前,指尖捏着的石头沁出凉意。他盯着武士石像胸口的破洞,肉球蠕动的纹路和记忆里分毫不差,连眼珠转动的频率都像是按着头骨里的节拍在走。
“它连细节都懒得换了。”胖子嗤笑一声,摸出腰间的工兵铲——这次是真的,金属柄上还留着他刻的歪歪扭扭的“胖”字,“合着咱们刚才那通折腾,全是给它当猴耍?”
张起灵的古刀在掌心转了半圈,刀背敲了敲石门框,发出沉闷的响声。这声响像敲在每个人心上,吴邪突然想起刚才咬破舌尖的疼,那痛感此刻还在舌尖残留,真实得扎人。
“不是白折腾。”他捏碎手里的石头,碎屑从指缝漏下去,“至少咱们知道,它怕什么。”
白泽灵剑上的金光顺着视线缠上石像,石像胸口的破洞突然收缩,肉球的蠕动慢了半拍。“它怕我们认得出‘真’。”他手腕翻转,灵剑划出弧线,金光扫过石像的铠甲,“玉佩的样子我想起来了,是和田暖玉,上面刻着太极图。”
胖子猛地一拍大腿:“对!胖爷的压缩饼干在背包侧袋,刚才摸错地方了!”他拽过背包抖了抖,果然滚出两包饼干,包装袋的响声在石室里格外清晰。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石像的眼睛上。那是两颗黑石眼珠,此刻正微微发烫——上次幻境里,这对眼珠是冰冷的。他抬手按上石像的眼眶,黑石传来的温度顺着指尖爬上来,像条小蛇钻进血脉。
“入口。”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沉,“在石像脚下。”
吴邪低头看去,石像底座的石砖缝里渗出黑丝,却在离地面三寸的地方突然消融,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他蹲下身敲了敲石砖,其中一块发出空洞的回响。
“它想让我们以为又在循环。”吴邪指尖扣住砖缝,“所以故意把入口放在老地方,等着我们怀疑,等着我们犹豫。”
胖子抡起工兵铲砸向那块石砖,“哐当”一声,石砖裂开,露出底下的暗道,一股潮湿的风卷着土腥味涌上来。“管它娘的循环不循环,”他率先跳下去,声音从底下传来,“胖爷我就认一个理——往前走,总比在这儿被它耗死强!”
白泽的灵剑探入暗道,金光没被任何东西阻拦。“下面没有幻境。”他回头看吴邪和张起灵,“至少现在没有。”
张起灵先钻进暗道,吴邪跟上时,手腕被他轻轻拉了一把。暗道里很黑,只能看到前面胖子的手电筒光和白泽灵剑的金光,张起灵的体温透过相触的皮肤传来,像根烧红的铁丝,把所有混沌的念头都烫穿了。
“记得吗?”吴邪在黑暗里开口,声音有点哑,“七星鲁王宫,你把我从血尸手里拽出来的时候,也是这个力道。”
前面的脚步声顿了顿,张起灵没回头,却“嗯”了一声,很轻,却像块石头落进吴邪心里。
暗道尽头是段石阶,爬上去就是另一间石室。这里没有石像,没有肉球,只有墙上密密麻麻的壁画,画着一群人围着肉球跪拜,肉球的眼珠里流出黑丝,钻进跪拜者的脑子里。
“原来它靠吸食记忆活。”白泽摸着壁画,指尖拂过那些扭曲的人脸,“这些人是守墓人,后来全成了它的养料。”
胖子突然指着壁画角落:“那是什么?”
角落里画着个小小的太极图,旁边刻着行古字。白泽辨认了片刻,脸色微变:“上面说,‘真幻同源,破幻者,先信己’。”
“信己?”吴邪皱眉,“我们刚才不就是这么做的?”
“不。”张起灵的目光落在壁画深处,那里画着个空无一物的石台,“刚才是信彼此,现在要信……没有彼此的地方。”
话音刚落,石室突然晃动,壁画上的黑丝活了过来,顺着墙壁爬下来。这次它们没扑向四人,而是在中间聚成肉球的形状,眼珠却全是闭着的。
“它在等我们自乱阵脚。”吴邪突然明白过来,“它知道我们会互相依赖,就逼我们单独面对。”
胖子把工兵铲插在地上:“那胖爷就给它露一手单练的!”
白泽灵剑归鞘,反手解下背上的行囊:“我师父说过,心若明镜,何惧幻影。”
张起灵的古刀指向肉球,刀身映出他自己的脸,清晰得没有一丝模糊。
吴邪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的碎石。他看着肉球,突然笑了——刚才在溪边,他抓着张起灵的手才想起铁三角的过往,但此刻,就算松开手,那些记忆也像刻在骨头上,疼得扎实,记得清楚。
黑丝突然暴起,化作无数个虚影扑过来,这次全是单人幻象:吴邪看到了三叔的背影,胖子看到了云彩的笑脸,白泽看到了师父发怒的样子,张起灵的眼前则站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
“别回头!”吴邪大吼,碎石砸向三叔的虚影,“那不是真的!”
虚影散了,又聚起新的。肉球的嗡鸣越来越响,像无数根针在扎耳朵。吴邪的头开始疼,那些被篡改过的记忆碎片涌上来:他好像没进过七星鲁王宫,好像从来没见过胖子,好像张起灵只是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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