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望着山脚下的吉普车——车斗里堆着他们的行李,断剑鞘和旧无名剑靠在一起,像两个终于放下执念的老友。他忽然明白,这一路破的从来不是某个“终极阴谋”,而是心里那个“非要有个答案”的自己——如今答案没出现,却有更重要的东西在生长:比如破雾兰的芽,比如红旗上的光,比如身边人走过时,鞋底带起的、沾着蒲公英的风。
当他们的脚印混着考古队的旧印,踩碎最后一片阴谋的雾霭时,山巅的红旗正好将阳光剪成碎片,落在每个人的背上。白泽回头望了眼断碑——新刻的“天光”二字在风里渐渐模糊,却有更清晰的东西留了下来:是剑鞘断口漏出的光,是罗盘指针指着的方向,是每个活人心里,哪怕带着裂痕,却依然滚烫的、继续走下去的念头。
而在他们身后,古墓的入口不知何时被蒲公英覆盖,那些曾让他们恐惧的“执念”,此刻都成了泥土里的养分,托着破雾兰的花茎,朝真正的天光,一点一点,昂起了头。
白泽的灵剑尖刚触到墓门石缝,青苔下的砖面突然渗出冰蓝色荧光——不是普通磷火,是带着细如蛛网的裂纹,像极了师父手札里记载的“魂锁苔”。他盯着自己映在墓门上的影子——肩线比三个月前多了道新伤,却比在幻墓时挺得更直,“这次的墓,没藏在心里。”
吴邪的罗盘在掌心发烫,指针竟反常地指着墓门上方的“亡”字浮雕,却在他摸到爷爷旧罗盘校准针的瞬间,针尖猛地转向自己胸口:“不对劲……这墓门刻的不是凶位,是‘引魂位’——用我们的旧伤当钥匙。”他指尖划过浮雕缝隙,沾起的不是尘土,是半片嵌在砖里的玉珏碎渣,和自己一直收着的爷爷那片纹路吻合。
凌辰的匕首敲了敲墓门右侧的石兽——本该是镇墓的獬豸,角尖却断成三截,露出里面裹着的怀表齿轮残片:“我爹笔记里写过,这种‘断角獬豸’阵,专锁‘未了之愿’。白泽,你的剑鞘……”话没说完,就见白泽新配的剑鞘突然震颤,断口处漏出的光,正好映亮獬豸眼瞳里的“念”字符文。
青羽的符纸刚在掌心燃成护盾,就听见墓门后传来隐约的脚步声——不是活尸的拖沓,是穿着考古队胶鞋的利落步点,和师父当年巡墓时一模一样。他盯着符纸上突然浮现的新咒文——不是生门,是“问心咒”,笔尖竟自动在符面画出个问号,“这墓在‘问’我们……来干什么?”
“来破‘别人替我们画的局。’”白泽的灵剑突然刺入“亡”字浮雕中心——那里藏着个极小的剑鞘形凹槽,断片嵌入的瞬间,墓门发出齿轮转动的闷响,冰蓝色荧光顺着剑痕爬向四周,竟在门上拼出他们四人的旧影:白泽在义庄擦剑,青羽在破庙补符,凌辰在考古队帐篷拼怀表,吴邪在爷爷的书桌前给玉珏碎片缠金线,每个影子的动作都停在“未完成”的瞬间。
吴邪摸着浮雕上自己缠金线的手——指尖还留着当年被线头扎出的血点,此刻却在荧光里泛着微光:“爷爷说过,古墓里的机关,都是人心里的‘放不下’变的。这墓门……是拿我们的‘遗憾’当锁。”他忽然将碎珏按在浮雕心口——那里刻着的“长生”二字,竟在触碰到碎珏的瞬间,裂成了“活在”。
墓门“轰”地开启,门内涌出的不是阴气,是混着汽油味的风——竟有盏老式马灯悬在墓道尽头,灯芯跳着的光里,映出挂在岩壁上的旧物:白泽十六岁捡的无名剑、青羽师父临终前没画完的符、凌辰父亲修到一半的怀表,还有吴邪爷爷没拼完的玉珏图。每件旧物下都压着张字条,字迹分别是他们失踪亲人的笔迹。
“别碰。”白泽的灵剑拦住正要伸手的凌辰,剑尖指着马灯影子里的异常——本该是直线的灯影,竟在“无名剑”下方多出个晃动的人影,袖口空荡,正是师父的样子,“当年在幻墓里见过的‘故人幻象’,都是先给甜头,再锁心障。这次……”
“但字条上的字,是真的。”吴邪摸着爷爷字条上的墨点——那处被烟头烫出的洞,和记忆里分毫不差,字条上写着:“‘见此玉珏图,勿念完整。你小时候摔碎它时,哭着说“碎了就护不住爷爷”,可爷爷要你护的,是你自己。’”他忽然想起十六岁那年,爷爷将碎珏塞进他手里,说“活人手里的碎玉,比墓里的完璧更暖”。
青羽的符纸突然飞向“未画完的生门咒”——符光落在残笔处,竟自动补全了最后一笔,却不是师父当年教的死阵,是个留着出口的活局:“师父说过,‘未完成’才是活人该有的样子。这墓道摆着这些,不是让我们遗憾,是让我们……”
“是让我们看见,当年的他们,也带着‘缺’在走。”凌辰翻开父亲的字条——背面画着个没拼完的齿轮,旁边写着:“‘修表时总想着追上时间,后来才懂,时间从来不等齿轮,等的是活人肯转身。’”他忽然笑了,掏出修好的怀表贴在字条上,齿轮转动声和字条上的铅笔痕共振,竟在岩壁投出个完整的“今”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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