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华推开吱呀作响的堂屋木门,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干燥泥土和淡淡草药味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高窗上糊着的旧报纸缝隙,在昏暗的泥地上投下几道斜斜的光柱,无数尘埃在光柱中无声地飞舞。
他缓缓踱步进来,脚步放得很轻,目光扫过屋内简陋的陈设:一张磨得发亮的八仙桌,几条腿脚不甚稳当的长条凳,墙角堆着些农具和杂物。
这屋子承载着太多清贫的岁月,也浸透着高老汉和周大壮无声的辛劳。
他的心神却沉甸甸地系在那方神秘的空间和其间的灵泉之上。
那泉水,清冽甘甜,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生命能量,不仅滋养了他疲惫的身心,更让他在前世积累的经验与今生的困顿中,看到了一丝撬动命运的曙光。好
东西啊!他心中再次由衷地感叹。这念头一起,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屋内的另外两个男人身上。
高老汉佝偻着背,正坐在门槛旁的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一把豁了口的旧镰刀,借着门口的光线,用一块磨刀石“嚓嚓”地打磨着。
阳光落在他古铜色的脸上,深刻的皱纹如同干涸河床的裂痕,纵横交错,每一道都仿佛镌刻着风霜雨雪和生活的重担。
他的眼皮有些耷拉,眼神浑浊,专注地盯着刀刃,每一次抬手磨砺都带着一种与岁月抗衡的沉重感。明明才刚过花甲,那背影却已透出垂暮的苍凉。
而另一边的周大壮,正蹲在墙角修理一个破箩筐。这个名义上的“大哥”,实际年龄还不到三十岁,本该是龙精虎猛、顶天立地的年纪。
可眼前的他,背脊过早地微驼,肩胛骨嶙峋地突出在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下。长期过度的体力透支和营养不良,让他的面颊凹陷,皮肤黝黑粗糙得像砂纸,眼角眉梢堆满了与年龄极不相称的疲惫和沧桑。
乍一看,说他是四十出头的小老头,也毫不为过。生活的重担,过早地压弯了他的腰,榨干了他的精气神。
看着他们,周振华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心疼,更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这空间灵泉既然能洗刷他灵魂的疲惫,强健他的体魄,想必对这两位为这个家耗尽心血的男人,也该大有裨益吧?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悄然生根:得让他们也喝上这“神仙水”。
周振华不动声色,面上依旧带着刚从县城归来的些许疲惫。
他走到墙角那张掉漆的方桌旁,桌上放着一个印着褪色红双喜图案的搪瓷大水壶。他拎起水壶,入手沉甸甸的,里面还有大半壶凉白开。
他眼神微凝,意念沉入那片生机盎然的空间。清澈如碧玉、散发着氤氲灵气的泉水,在他意念的引导下,如同一道无形的甘霖,小心翼翼地、无声无息地注入水壶之中。灵泉与凉白开迅速交融,清澈依旧,看不出丝毫异样,只有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清新气息若有若无地逸散开来。
就在这时,一阵欢快的“吧嗒吧嗒”声传来。大黄摇着尾巴,一路小跑着跟进了堂屋。
这狗儿今天似乎格外兴奋,它不再满足于在门口趴着,而是围着周振华的腿不停地打转,湿漉漉的鼻子使劲地在他沾着泥土的裤脚、粗糙的手背上嗅来嗅去,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尾巴摇得飞快,口水甚至不受控制地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湿痕。
它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渴望,仿佛在周振华身上发现了什么绝世美味。
周振华刚从县城奔波回来,蹬着那辆破三轮载着沉甸甸的“心意”往返,早已是筋疲力尽。
此刻回到这熟悉的环境,卸下心防,浓浓的倦意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他只想立刻扑到那张硬板床上,睡个天昏地暗。
可这大黄狗,今日却一反常态,像块粘人的膏药,任凭他低声呵斥、作势驱赶,就是不肯离开半步,反而愈发焦躁地在他腿边蹭来蹭去,那湿热的鼻息和执拗的眼神,搅得他心烦意乱。
“这畜生……今天抽什么风?”
周振华心里纳闷,眉头微蹙。
他低头,对上大黄那双写满了渴望、甚至带着点祈求的眼睛,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莫非……它也嗅到了灵泉的气息?连人都能受益,对一条狗……应该也无害吧?”
这个想法让他心头一动。他索性不再驱赶,俯身从桌下拿起一只豁了口的粗瓷碗,走到桌边,提起那刚刚注入了灵泉的水壶,手腕微倾。
清澈的水流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凉意注入碗中,发出悦耳的“哗啦”声。
就在水注入碗中的刹那,大黄的兴奋达到了顶点!它几乎是扑到碗边,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吧嗒吧嗒”的舔水声急促而响亮,舌头卷动水花的动静清晰可闻。
不过几息的功夫,小半碗水就被它舔舐得干干净净,碗底光洁得能照出影儿。
然而,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亢奋得如同打了鸡血的大黄,在喝完水的瞬间,那蓬勃的精神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抽离!它竖起的耳朵软软地耷拉下来,尾巴停止了摇摆,无力地垂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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