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死寂,比燧石重弩的嗡鸣更令人窒息。
怒雷那高举“大地神威雷霆破煞杵”的雄壮身姿,凝固成了一尊尴尬的雕像。权杖顶端,那团刚刚还嚣张得如同小太阳的蓝紫色雷球,此刻连个屁都没放响,就那么蔫了吧唧地、无声无息地溃散在了半空。只剩下几十根被熔得七扭八歪、冒着袅袅青烟的青铜弩矢残骸,如同被嚼烂后吐出来的甘蔗渣,稀里哗啦地掉在燧石战士的头盔上、肩膀上,砸起一小撮一小撮的尘土。
风,尴尬地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从两军阵前飘过。
联盟战士们脸上的狂热和冲锋的架势,像被冻僵的泥塑,一点点碎裂、剥落,只剩下茫然和一种被集体开了个巨大玩笑的呆滞。灰眼巫医张着的嘴还没合拢,下巴颏儿微微颤抖着,浑浊的老眼里,那点狂喜的余烬被冰冷的错愕和一丝“玩砸了”的惊恐彻底浇灭。草叶更是傻了眼,手里的“磁暴粪叉”彻底脱手,哐当一声砸在脚背上都忘了喊疼。
燧石那边,短暂的茫然过后,是死里逃生的巨大庆幸和迅速点燃的、被戏耍的滔天怒火!
“妖法……失灵了!” 那个脸上画着恶鬼图腾的燧石头目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拍掉掉在肩甲上还在冒烟的半截弩矢,眼中爆发出比之前更凶戾的寒光,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后怕而嘶哑变形,“装神弄鬼!给我……”
他的“杀”字还没出口!
噗——!!!
一声沉闷得如同湿柴爆裂的异响,猛地从燧石阵地后方传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头目的咆哮!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高度浓缩的沼气微臭、陈年油脂腐败的甜腥、以及某种……类似烧焦羽毛和硫磺加强版的终极复合型恶臭,如同无形的、粘稠的巨浪,猛地从燧石人群后方炸开、扩散!
“呕——!!!”
“咳咳咳……我的眼睛!!”
“毒……毒气!比刚才还猛!!”
凄厉的惨叫和崩溃的呕吐声瞬间取代了刚刚升腾的杀意!这一次,中招的不是前排弩手,而是后方那些负责压阵、原本相对安全的燧石战士!他们毫无防备,瞬间被这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芬芳”冲击波淹没!鼻涕眼泪如同开闸洪水,剧烈咳嗽撕心裂肺,有人直接跪倒在地,抱着肚子干呕得仿佛要把内脏都吐出来!
那恶鬼头目首当其冲!他离得最近,吸了个满肺!那股霸道绝伦的味道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天灵盖!他脸上的凶戾瞬间被极致的痛苦和茫然取代,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抽掉了脊椎骨,高大的身躯晃了晃,手中那把精工青铜战斧“当啷”一声脱手落地!他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眼珠子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怪响,脸色由红转紫,最终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口吐白沫,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这突如其来的、源自内部的“生化袭击”,比刚才的“神罚哑炮”更彻底地摧毁了燧石战士的意志!他们根本不知道袭击来自何方,只感觉身处地狱厨房的最核心,连呼吸都成了酷刑!什么为长老报仇,什么夺取心核,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剩下的只有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跑啊!!”
“有埋伏!快撤!”
“是妖女的毒咒!!”
崩溃的哭嚎声中,幸存的燧石战士如同炸了窝的马蜂,丢盔弃甲,连滚带爬,互相推搡着,亡命般朝着黑森林的方向溃逃而去!连地上口吐白沫的头目和那些扭曲报废的弩机都顾不上了!只留下一地狼藉和那股依旧顽强弥漫、挑战人类嗅觉极限的“胜利芬芳”。
联盟这边,所有人都被这峰回路转、充满“味道”的结局弄懵了。
“这……这啥情况?” 怒雷还保持着高举“粑粑杵”的姿势,一脸茫然地嗅了嗅空气中那复杂到难以形容的恶臭,“燧石崽子……被自己的屁崩了?”
“不是屁!女神!快看那边!” 草叶眼尖,忍着恶臭指向燧石阵地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只见那里,一堆被丢弃的、用来垫掩体的兽皮和枯枝旁,石眼长老那被捆成粽子、嘴里塞着破布的身影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蜷缩着。他身上的藤蔓被剧烈挣扎崩断了好几根,塞嘴的破布也被吐了出来。此刻,他枯槁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脸色呈现一种诡异的青紫色,嘴角残留着白沫和……一丝墨绿色的粘稠污渍?最骇人的是,他原本干瘪的腹部,此刻如同吹胀的皮球般高高鼓起!那鼓胀的肚皮甚至将他身上那件深灰色的皮袍都撑开了线!
而那令人窒息的恶臭源头,正是从他鼓胀的腹部散发出来的!每一次微弱的抽搐,都有一股更浓郁的“芬芳”随之溢出!
“是……是石眼老泥鳅?!” 怒雷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放下了酸痛的胳膊,手里的“粑粑杵”顶端碎片蓝光早已黯淡(【能量:25%】),周围包裹的“神之粑粑”也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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