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的低语如同淬毒的冰针,精准刺入池小橙的耳膜。
宴会厅璀璨的水晶吊灯在他银白的发丝上流淌下冰冷的光河,那双绿眸深不见底,翻涌着洞悉一切的、近乎残忍的期冀。
他面具般焊在脸上的完美笑容,唯有紧锁她目光的瞳孔深处,泄露出一丝被点燃的、扭曲的亢奋火焰。
池小橙的指尖深抠进冰凉的水晶杯壁,冰得刺骨,指节绷紧到泛出森然的白。
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轻颤,映出她纸一般毫无人色的脸。
吐真剂。他果然没有放过一丝空隙。
灭顶的绝望,比城堡地牢最深处的淤泥更粘稠、更冰冷,瞬间糊住了她的口鼻。
逃?在这座被哈尔意志浸透的金笼子里?反抗?撕碎他那张完美的假面?那只会招致更精准、更酷烈的折磨。
她像一只被精准钉穿的蝴蝶,每一片华丽羽翼的细微颤抖,都浸透了无形的、缓慢蔓延的剧毒。
她猛地闭眼!浓密的睫毛如同暴风雨中惊飞的鸦群,簌簌狂抖。
锁骨之下,那个隐秘的契约印记骤然爆发出烧红的烙铁般的剧痛!幽蓝的光仿佛不甘禁锢的凶兽,在她深红酒色的丝绒礼服下疯狂挣扎别无选择。饮鸩止渴。
演下去。
用尽所有残渣般的力气,锁住那个名为“池小橙”的、摇摇欲坠的疯魔幻影。
她狠狠一仰头!
冰凉的、裹挟着诡异甜腻气息的酒液如同毒蛇的粘涎,瞬间滑过舌尖,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败蜜糖气息,疯狂涌入喉咙!没有灼烧,只有一种异样的、令人齿冷的麻痹感迅速在口舌、咽喉蔓延开,仿佛一层冰霜覆盖了所有感官。
紧接着!
嗡——!!!
一股蛮横、灼烫的洪流猛地炸裂于胃囊最深处! 如同烧至极限的引信,沿着血脉经络燎原般烧向四肢百骸!
血液瞬间如熔岩沸腾! 心脏在胸腔里歇斯底里地撞钟!眼前天旋地转!璀璨的水晶世界碎裂成千万个刺目的光点,无数宾客模糊的脸孔在扭曲的光斑中溶解、摇曳,像沉在水底的幻影。
“呃……” 压抑不住的喘息混着破碎的呜咽从她喉咙深处挤出。
贝齿深深陷进下唇的软肉里,尝到一点甜腥的前奏,试图筑堤,抵抗那即将冲垮理智堤坝的意识洪峰! 身体不受控地向侧倾倒,手下意识徒劳地抓捞,只握住一片冰冷刺骨的虚无。
哈尔巍然不动,银白发丝在灯下闪着刀锋般的寒芒。
他微微歪着头,姿态悠闲地“欣赏”着她被药效肆意侵蚀的每一丝失控,如同园艺师欣赏被精心扭曲的盆栽。唇角的弧度加深,带着一种近乎痴缠的、扭曲的餍足。
他耐心地等待着,如同经验老道的驯兽师,欣赏着困兽徒劳的挣扎,静候那屈服认命的最终一瞬。
药力,一波猛似一波的狂潮,狠狠撞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意志堤防。
混乱的脑海像是塞满了尖叫的灵魂碎片——对哈尔刻骨的恐惧、深入骨髓的憎恨、挥之不去的屈辱……对苏菲沉甸甸的愧疚、撕心裂肺的担忧……对自由那支离破碎、近乎奢侈的渴望……还有……藏得最深、连自己灵魂都耻于承认的、一丝幽微、扭曲又灼烫的……悸动?
不!绝不能!
池小橙用尽残存的意志,发狠般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尖锐的刺痛瞬间攫住了神经! 她感到自己的嘴唇在不受控地剧烈翕动,喉咙口有滚烫的东西在疯狂积聚、涌动,灼烧着声带,要破笼而出!
就在这时!
哈尔动了。
他优雅而极具压迫感地向前踏出微小却又决定性的一步,两人之间本已稀薄的空气瞬间被抽干。
他微微俯身,银白的发丝垂落,冰凉的气息拂过她汗湿的脸颊。
那双深潭般的绿眸在极近距离内,如同冰冷的磁石,牢牢吸附住她因药效而混乱不堪、翻腾着挣扎与绝望的瞳孔。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如同裁决的法锤,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性的魔力,穿透残余的嘈杂,重重砸在死寂的厅堂中,也砸在她的灵魂上:
“池小橙。”
他微妙地停顿了一刹,绿眸深处翻涌起令人灵魂冻结的暗流风暴,唇边那抹“温柔”此刻浸透致命的魅惑,更如诱人堕落的毒果。
“……你爱我吗?”
轰隆——!
这句话,如同点燃炸药桶的星火! 瞬间引爆了池小橙脑中那座名为“混乱”的火山! “爱”这个字眼,裹挟着千钧的重量和腐蚀性的毒汁,狠狠砸向她那座用憎恨和恐惧堆砌、封存着“心动”的孤岛城墙!
不!堵住它!
“我……” 失控的气音撕裂了紧咬的唇关,声音沙哑如泣血,带着浓烈到窒息的喘息。
那个混合了恐惧、憎恶、屈辱和一丝扭曲情愫的答案——如同一团滚烫的、滋滋作响的岩浆核——正在她的咽喉处猛烈膨胀、灼烧着声带,即将冲破最后的桎梏喷射出来!
理智的弦绷紧到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契约印记传来被活活撕裂的剧痛!幽蓝的光狂乱闪烁,几乎要刺透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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