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那无声的“注视”,如同烙印在池小橙灵魂深处的冰冷印记。
苏菲在月光下破碎的哭泣声——“哪里才是家呢?”
——更是在她混乱的脑海里日夜回响,混合着浓烈的愧疚和无处宣泄的怨毒,发酵成一种近乎自毁的冲动。
她像个被无形锁链捆缚的困兽,在布满冰冷管道的狭小囚室里焦躁地踱步。
头顶齿轮沉重的咬合声不再是背景噪音,而是她濒临崩溃神经的倒计时。
她需要发泄!
需要证明自己不是任人摆布的燃料!
需要在这座令人窒息的钢铁牢笼里,留下一点属于自己的、哪怕是毁灭性的痕迹!
目标,在绝望的旋涡中清晰浮现——苏菲。
那个善良的、坚韧的、被哈尔“另眼相看”的苏菲。
那个拥有着她渴望却永远无法企及的“家”的感觉的苏菲。
池小橙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锁定了衣架上挂着的一件衣服。
那是哈尔的一件深蓝色丝绒晨袍,袖口和前襟用银线绣着繁复的星辰图案,低调而奢华。
苏菲今天一早就在小心翼翼地修补它袖口一处细微的脱线。
池小橙记得苏菲专注的神情,指尖捻着与袍子原色几乎一致的丝线,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那专注的神情,那修补的动作,都像一根根细小的刺,扎在池小橙早已扭曲的心上。
凭什么?
凭什么苏菲可以修补哈尔的东西?
凭什么她能拥有那份专注和温柔?
而她池小橙,只能戴着这耻辱的蓝焰手环,像个被标记的怪物?!
一股混合着嫉妒、怨恨和自毁倾向的恶意,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卡西法的警告、哈尔的玩味、萨利曼的凝视、苏菲的哭泣…
所有的压力,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扭曲的宣泄口。
行动。
必须行动!
她像幽灵一样溜出房间,避开主厅的方向。
城堡内部弥漫着一种午后的沉寂,只有远处隐约传来马鲁克练习基础咒语时磕磕绊绊的吟唱声。
池小橙的心脏狂跳着,每一次脚步落下都如同踩在薄冰上,但她内心的疯狂执念压倒了恐惧。
她快速穿过几条僻静的金属通道,目标明确——那间作为临时衣帽间和杂物间的小舱室。
门虚掩着。
池小橙闪身而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樟脑和布料的气息。
那件深蓝色的丝绒晨袍,就平整地搭在一个旧木制衣架上,袖口处,苏菲已经修补了一半,细密的银色针脚在昏暗光线下几乎看不出来。
池小橙的呼吸变得粗重。
她一步步走近,目光死死盯着那处修补好的地方。
苏菲的心血…哈尔珍视的衣物…那象征着某种她无法拥有的、令人作呕的“温馨”…
她猛地伸出手!
不是去撕扯,而是抓起了旁边工作台上放着的一个小瓶子——那是苏菲用来软化陈旧布料污渍的强力魔法溶剂!
瓶子标签上画着骷髅头和交叉骨头的危险标志!
她拧开瓶盖,一股刺鼻的、如同腐烂水果混合着硫磺的浓烈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没有犹豫!
池小橙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手腕一抖!
“嗤——!”
深蓝色、散发着幽冷光泽的粘稠液体,如同毒蛇的涎水,精准地、毫不留情地泼洒在那件丝绒晨袍刚刚修补好的袖口上!
还有一大片泼在了前襟精致的星辰刺绣上!
恐怖的景象瞬间发生!
那昂贵的、质地紧密的深蓝丝绒,在接触到溶剂的刹那,如同被无形的火焰舔舐!发出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嗤嗤”声!
肉眼可见地,丝绒的纤维迅速溶解、碳化、变黑!
绣着星辰图案的银线如同脆弱的蛛网般熔断、卷曲、失去光泽!
一个丑陋的、边缘还在不断扩散的焦黑大洞,带着刺鼻的恶臭,在袍子上狰狞地绽开!
修补好的袖口更是彻底化为乌有,只剩下焦黑的边缘!
成功了!
一种扭曲的、带着毁灭快意的冰冷感觉,瞬间席卷了池小橙!
看着那件象征着“温馨”的袍子在她手中化为焦黑的残骸,看着苏菲的心血被彻底摧毁,一股病态的巨大满足感暂时压倒了所有恐惧和愧疚!
她甚至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充满恶意的笑容。
然而,这笑容还未完全绽开——
“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幼猫般的尖叫,猛地在她身后炸响!
池小橙浑身剧震,猛地回头!
只见马鲁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他手里还捧着一本摊开的咒语书,小小的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衣架上那件被彻底毁掉、散发着恶臭的晨袍,又猛地看向池小橙手中还滴着粘稠溶剂的空瓶子,小脸瞬间扭曲!
“你!你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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