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烙印爆发的剧痛如同烧红的钢针贯穿神经,池小橙眼前一黑,踉跄着撞在冰冷的仓库铁皮墙上,才勉强没有惨叫出声。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海风一吹,刺骨的冰凉。
她死死咬住下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强迫自己抬头望向海面——浓雾深处,那点如同鬼火般一闪而逝的幽蓝光芒,清晰得如同死神的烙印!
哈尔!他来了!或者……他的爪牙来了!
恐惧如同冰水混合着岩浆,瞬间灌满四肢百骸。
计划败露!陷阱!
那个商人!
那枚印章!一切都可能是“世界修正力”或者哈尔本人精心编织的罗网!
但停下的代价是死亡!她猛地扯下头上一截肮脏的布条,用尽全身力气勒紧手腕上那枚发烫的烙印,试图隔绝那要命的蓝光和剧痛,尽管这不过是徒劳的心理安慰。
然后,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朝着第二仓库后门的方向亡命冲刺!
仓库后门虚掩着,那个东方商人正焦急地来回踱步,手里紧攥着几张伪造的粗糙文件。
看到池小橙冲来,他蜡黄的脸上瞬间露出狂喜,但随即又被她惨白如鬼、汗如雨下的惊恐模样吓住。
“快!快走!他们……”池小橙语无伦次,用尽力气推了他一把,指向第三号码头方向。
商人脸色剧变,显然也意识到了危险,不再多问,两人如同丧家之犬,朝着“灰鸥号”停泊的泊位狂奔而去。
码头上混乱不堪。
黎明前的微光被浓雾切割得支离破碎。堆积如山的货箱在雾中如同狰狞的怪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海腥味、铁锈味和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焦糊气息。
远处似乎有士兵的呵斥声和金属碰撞声传来,更添紧张。
“灰鸥号”锈迹斑斑的巨大船体在浓雾中渐渐显露轮廓。
甲板上人影幢幢,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如同依附在朽木上的蚁群。绝望的哭泣、压抑的催促、孩童的啼哭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末日般的悲鸣。
狭窄的舷梯前,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正在粗暴地检查着最后一批登船者的文件和钱袋,稍有迟疑或质疑,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手腕上的烙印在布条下疯狂跳动、灼烧!那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靠近!池小橙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她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穿透浓雾,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背上!
“文件!快!”商人冲到舷梯前,声音嘶哑地吼着,将伪造的文件塞给一个脸上带疤的打手。
打手扫了一眼文件,又狐疑地打量着商人惊恐的脸和池小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模样。
“她是谁?”打手指着池小橙,语气不善。
“我……我女儿!生病了!”商人急忙解释,额头渗出冷汗。
打手皱着眉头,又仔细看了看文件上的印章和模糊的描述,似乎想找出破绽。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池小橙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能感觉到手腕烙印那几乎要将骨头都烧穿的剧痛!
浓雾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高速接近!无声,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妈的,快点!船要开了!”后面传来其他打手不耐烦的催促。
疤脸打手似乎被催促得烦躁,又或许是贿赂的金额足够打动他,他最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滚上去!挤到最底下去!别他妈碍事!”
如蒙大赦!
商人和池小橙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上了摇晃的舷梯,挤进了甲板上密不透风、散发着汗臭、呕吐物和恐惧气味的人堆里。
人群像沙丁鱼罐头般紧紧挤压在一起,几乎无法呼吸。
池小橙被挤在船舷冰冷的铁栏杆旁,大口喘着粗气,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她成功了?暂时逃离了?
“呜——!” 低沉的汽笛声如同巨兽的哀鸣,撕裂了浓雾。
“灰鸥号”庞大的船体开始震动,缆绳被解开,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船,动了!缓缓地、笨拙地,开始离开布满污垢的码头,驶向浓雾弥漫、未知的外海!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绝望的冰原上艰难燃起。
池小橙死死抓住冰冷的栏杆,望着身后逐渐模糊、缩小、最终被浓雾彻底吞噬的港口轮廓,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混杂着不真实的恍惚席卷而来。
她逃出来了?离开了那个将她定义为“炮灰”的国度?
然而,手腕内侧那被布条紧紧包裹的烙印,却如同一个冰冷的嘲讽,持续不断地传来阵阵尖锐的灼痛!那痛感并未随着船只远离港口而减弱,反而……越来越清晰!
仿佛某种致命的连线并未被切断,反而在无形的空间中不断收紧!
她猛地回头,望向船只前进的方向——浓雾依旧厚重,海天一片混沌的灰白,死寂得令人心慌。
不安如同冰冷的海蛇,缠绕上她的心脏。
船只驶入更开阔的海域,速度逐渐加快。破旧的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船体在冰冷的海浪中颠簸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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