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的缝隙里漏出的光像活物般缠住苏寒的手腕,他能清晰感觉到那光带着温度,像极了姬九黎掌心的余温。
"等我数到三。"他转头看向身侧的女子,她发间的星坠在晨光里泛着碎芒,眼角那滴未干的泪被光染成淡金色。
姬九黎的手指轻轻勾住他的小拇指——这是他们在沧澜宗当杂役时约定的暗号,代表"我在"。
"一。"
苏寒的掌心沁出薄汗,破劫剑胚在储物戒里微微发烫,剑身纹路如同被唤醒的蛇群开始游动。
"二。"
姬九黎的御星辰突然从她袖中飞出,银芒在两人之间织成星网,将即将消散的晨光都拢了进来。
"三。"
两人同时发力。
青铜门发出沉闷的轰鸣,门缝里涌出的光浪瞬间将他们吞没。
苏寒在失重感中抓住姬九黎的手腕,耳中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像极了三年前他们被追入万蛇谷时,她躲在他身后强压着的颤抖。
再睁眼时,他们悬在一片倒悬的星殿中。
头顶是翻转的穹顶,无数石砖倒垂如林;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却有无数碎片漂浮其间——那是苏寒在沧澜宗劈柴时溅起的火星,是姬九黎第一次用御星辰斩落魔鸦时崩裂的甲片,是他们在共生枷锁中共享过的每一次痛觉:他被杂役长老鞭打的伤痕,她被天道反噬时心脉的灼痛,甚至还有前世他斩鸿蒙时溅在剑胚上的血珠。
"这里是轮回之门的核心。"
沙哑的男声从左侧传来。
苏寒转头,看见那个衣着朴素的真相使者正站在一片记忆碎片里——那是苏寒十二岁时跪在宗门外,被雨浇透的破布衫正在滴水。
使者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片雨帘,水珠竟顺着他的指缝倒流回天空。
"每一次失败,都会重置时间。"使者的目光扫过苏寒腰间的破劫剑胚,又落在姬九黎胸口的九窍玲珑心,"但你们的记忆不会保留。"
话音未落,星殿中央突然升起一座星辰雕刻的沙漏。
细沙从顶端的金壶流入底端的银壶,发出细碎的鸣响,像是无数人同时在耳畔低语。
"七日。"姬九黎的瞳孔微微收缩,她伸手触碰沙漏表面,星芒在她指尖绽开又消散,"如果七日之内找不到破局的关键......"
"整个遗迹都会被抹除。"真相使者补充道,他的目光突然凝向苏寒身后,"包括你们现在拥有的,所有进度。"
轰——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从头顶传来。
苏寒迅速将姬九黎拉到身侧,抬头便看见幕后守卫那身重甲正撞碎一片记忆碎片——那是姬九黎在太初圣庭受封天玄女时的凤冠,此刻正随着守卫的巨锤落下,碎成漫天金粉。
"他们也进来了。"姬九黎的御星辰嗡鸣着出鞘,银芒在她身周织成屏障,挡住守卫巨锤砸下时带起的震荡波。
那些波痕所过之处,苏寒看见自己十岁时在杂役房偷学剑谱的记忆被扯成碎片,他分明听见当年自己压着嗓子念剑诀的声音,此刻正扭曲成尖锐的哭嚎。
"他们早知道规则。"苏寒的破劫剑胚自动出鞘,悬浮在他身侧,剑身浮现出淡红纹路——那是"噬主预警"的征兆。
他盯着守卫每一次挥锤后,沙漏流速变缓的轨迹,突然想起系统面板里那行被他忽略的提示:"吞噬法器可激活时域感知"。
"九黎,护我!"
他低喝一声,破劫剑胚突然暴起,瞬间刺穿三片漂浮的法器碎片——那是被他吞噬过的青竹剑残片、玄铁盾碎角、还有姬九黎曾送他的星辰铃。
剑胚剑身泛起幽蓝光芒,苏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寿元流逝的灼痛从丹田升起,但他的视野里,时间的流动突然变得清晰可辨:守卫的巨锤挥到半空时,沙漏的细沙正以蜗牛速度挪动;暗影刺客潜伏的记忆碎片边缘,有黑色的裂痕正以极慢的速度蔓延。
"在第三锤落下前!"苏寒抓住姬九黎的手腕,拽着她穿过守卫巨锤带起的气浪,"核心机关在星殿穹顶倒悬的第三块石砖!"
姬九黎的御星辰突然绽放出比之前更盛的银芒,她反手握住苏寒的手,两人的指尖同时泛起淡金纹路——那是共生枷锁被激活的标志。"看我的视角!"她的声音在苏寒识海响起,他眼前突然出现姬九黎的视野:倒悬的穹顶下,第三块石砖的缝隙里,刻着与他荒古天命纹相同的图腾。
"破!"
苏寒的荒古天命纹骤然亮起,他伸手按在石砖上,那些记忆碎片突然如潮水般退去,露出石砖下暗金色的机关。
姬九黎的御星辰同时刺出,星辰之力顺着剑刃注入机关,苏寒清晰听见机关内部齿轮转动的声音,像极了前世他在鸿蒙殿里见过的创世钟。
倒计时的沙漏开始疯狂翻转,金沙与银沙在瓶身中央纠缠成漩涡。
第七日最后一刻,苏寒将破劫剑胚狠狠插入机关核心。
剑胚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整座星殿开始剧烈震颤,倒悬的石砖纷纷坠落,记忆碎片被卷进时间风暴,发出尖锐的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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