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驶出医院大门,晚风就顺着车窗缝灌了进来,带着傍晚的凉意,可我后背的汗却一层叠一层地冒,攥着爷爷日记的手心里全是湿汗,纸页边缘都被我捏得起毛了。
林宗尧开着车,油门踩得又稳又急,仪表盘上的指针时不时往红线附近跳,副驾上的王伯跟丢了魂似的,双手死死抠着膝盖,指节都泛了白,嘴唇哆嗦着,一遍一遍念:“萌萌别怕,爷爷来了,爷爷马上就救你……”
我侧头看着王伯,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布娃娃里的纸条还揣在我口袋里,那句“小心王伯!他和鼎组织早有勾结”像根刺似的扎在我心上,可再看看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眼眶通红,眼泪在眼窝里打转,又实在没法把他和“坏人”联系到一起——哪个坏人会因为孙女被抓,急得快要崩溃呢?
“王伯,你先别急,”我试着开口,声音有点干,“小张说萌萌在服务区,警察已经过去了,肯定能护住她。”
王伯点点头,可身子还是止不住地发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哀求:“清颜,等下要是他们真要日记和U盘,你就给他们,好不好?萌萌还小,她不能有事……我知道这对不住你爷爷和爸爸,可我实在没办法,萌萌是我的命啊!”
我心里一酸,刚想说话,林宗尧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李警官发来的微信:“服务区西侧已经布控,小王带了五个兄弟,都穿着便衣,假装成旅客。外卖员被绑在便利店后门的杂物间,嘴被胶带封着,人没事。重点盯紧王伯,他的反应很关键,别让他单独接触鼎组织的人。”
林宗尧快速扫了一眼,把手机递给我,用眼神示意我别声张。我看完赶紧把手机还回去,心里更乱了——警察也在怀疑王伯,难道神秘寄件人说的是真的?可王伯刚才的样子,真的不像装的。
车子在高速上飞驰,两边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往后退,像串起的糖葫芦。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远处终于出现了高速服务区的牌子,亮着刺眼的灯光,隐约能看到停车场里停着不少车,还有三三两两的旅客拎着行李走动,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越是这样平静,越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快到了,”林宗尧放慢车速,压低声音说,“等下我先下车去和小王对接,你和王伯待在车里别出来,我给你发消息再动。”
王伯急得直拍大腿:“不行啊,我得赶紧去找萌萌!万一他们对萌萌下毒手怎么办?”
“王伯,你冷静点,”林宗尧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严肃,“现在冲出去只会打草惊蛇,萌萌反而更危险。相信我们,警察已经布好了局,肯定能救回萌萌。”
王伯咬着嘴唇,没再说话,可双手还是紧紧攥着,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
车子悄悄停在服务区边缘的停车位,林宗尧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装作打电话的样子,慢慢往便利店的方向挪。我趴在车窗上,睁大眼睛往里面看,突然,眼角余光瞥见角落里站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帽檐压得极低,口罩遮了大半张脸,手里捏着个粉色的小东西——那是萌萌昨天戴在头上的小兔子发卡!
“在那儿!”我赶紧指给王伯看,王伯顺着我的手看过去,瞬间就红了眼,猛地就要推车门:“是他们!萌萌肯定在里面!”
我赶紧拉住他:“王伯,别冲动!林宗尧还没信号呢!”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了一下,是林宗尧发来的消息:“便利店后门杂物间,萌萌被关在里面,有两个人看着。穿黑衣服的是接头人,手里可能有刀,别轻举妄动,我让小王绕到后面去。”
我刚把消息念给王伯听,那个黑衣接头人突然朝着我们的车看了过来,吓得我赶紧缩回脑袋。王伯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压低声音说:“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清颜,要不我过去跟他谈,我求他放了萌萌……”
“不行!”我按住他,“你现在过去,就是羊入虎口,他们要的是日记和U盘,得我去。”
正说着,林宗尧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急促:“清颜,接头人刚才给外卖员松了嘴,外卖员喊了一句‘萌萌在杂物间最里面’,现在对方有点警惕,你拿着日记和U盘,假装去便利店买水,慢慢靠近他,我和小王在后面盯着,一有动静就冲上去。”
“好,”我深吸一口气,把日记和U盘揣进外套内兜,拉了拉衣服遮住,“王伯,你在车里等着,千万别出来。”
王伯点点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清颜,你小心点,要是不行就跑,别管萌萌……”
我心里一暖,拍了拍他的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晚风一吹,我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可我不敢放慢脚步,假装镇定地朝着便利店走,路过黑衣接头人身边时,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东西带来了?”
我停下脚步,强装镇定:“萌萌呢?我要先看到她,不然我不会把东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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