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卜拉欣派出的两名部落成员,一个叫阿卜杜,一个叫穆萨(与大食将领同名,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立场),都是部落里最擅长骑马的年轻人。他们接到命令时,太阳刚从胡杨林的树梢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沙漠上,却已透着灼人的温度。两人迅速换上轻便的羊皮袍 —— 袍角被精心裁剪过,方便骑马时活动,腰间牢牢系着两个水囊与一袋馕饼,水囊是用陈年羊皮制成的,能最大程度减少水分蒸发,馕饼则是用麦粉混合羊油烤制的,坚硬耐存,是沙漠赶路的最佳食物。
“记住,一定要在三日内赶到高昌,把信亲手交给周恒参军。” 易卜拉欣在他们翻身上马前,再次握住两人的手臂,语气郑重,“李将军和部落的生死,都在你们手上了。”
阿卜杜与穆萨重重点头,翻身上马。两匹都是部落里最矫健的哈萨克马,毛色油亮,四肢修长,早已习惯了沙漠的颠簸。两人轻轻一夹马腹,马儿便如离弦之箭,朝着高昌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过黄沙,扬起阵阵烟尘,在身后拖出两道长长的灰线,很快便消失在胡杨林的尽头。
李恪的嘱托如警钟般在两人耳边回响 ——“能否及时传信,不仅关乎怛罗斯城的存亡,更关乎西域千万百姓的安宁”。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连缰绳都握得格外用力,指节因紧绷而泛白。沿途的沙漠灼热得如同烧红的铁板,阳光直射下来,刺得人睁不开眼睛,连呼吸都带着滚烫的温度。阿卜杜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马背上,瞬间便被蒸发,只留下一小片浅浅的湿痕。
“换着骑,别让马累着。” 穆萨扯开嗓子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沙漠中显得格外响亮。两人早已约定好,每隔一个时辰便轮换骑马 —— 一人骑马疾驰,一人坐在另一匹马的马背上休息,这样既能节省体力,又能让马儿得到短暂的喘息。
渴了,他们便勒住马,从腰间解下水囊,小心翼翼地喝上几口 —— 每一口都控制着量,生怕水不够支撑到高昌。水囊里的水带着淡淡的羊皮味,却在此时显得格外甘甜,顺着喉咙滑下,能暂时驱散喉咙里的灼痛感。饿了,他们便啃几口坚硬的馕饼,馕饼干得硌牙,需要慢慢咀嚼才能咽下,偶尔会有碎屑掉在衣襟上,他们也会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吃掉,不敢浪费一丝食物。
夜幕降临后,沙漠的温度骤降,原本灼热的空气变得寒冷刺骨。两人裹紧羊皮袍,借着月光继续赶路。月光洒在沙漠上,泛着银白色的光芒,能勉强看清前方的道路。偶尔会遇到低矮的沙丘,马儿需要费力地攀爬,两人便翻身下马,牵着马儿一步步走上沙丘,再翻身上马继续疾驰。
途中,他们遇到过一次小规模的沙暴 —— 狂风卷起漫天黄沙,打在脸上如同细小的石子,疼得人龇牙咧嘴。阿卜杜与穆萨连忙牵着马儿躲到一处巨大的岩石后,用羊皮袍捂住口鼻,紧紧抱住马儿,任凭风沙在耳边呼啸。沙暴持续了半个时辰才渐渐平息,两人从岩石后走出来时,浑身都沾满了黄沙,头发、眉毛上都结着沙粒,看起来如同两个移动的沙人。他们拍了拍身上的黄沙,检查了一下水囊与馕饼,见没有受损,便再次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经过两日夜的疾驰,第三日清晨,当东方的天际线泛起一抹鱼肚白时,阿卜杜突然指着前方,兴奋地喊道:“看!是高昌城的城墙!”
穆萨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赭红色的轮廓 —— 那是高昌城(西州)的夯土城墙,在晨光中泛着厚重的光泽。两人心中一喜,连忙催动马儿,朝着城墙的方向疾驰而去。
抵达高昌城外时,城门刚开不久,守城的唐军士兵正站在城门两侧,对进城的行人与商队进行例行检查。士兵们身着明光铠,手持长矛,腰间挂着佩刀,眼神锐利,透着一股威严之气。当看到阿卜杜与穆萨身着部落服饰,神色焦急地骑马赶来时,两名士兵立刻上前,举起长矛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高声喝道:“站住!你们是何人?来自哪里?要进城做什么?”
阿卜杜连忙翻身下马,从怀中取出用羊皮纸制成的密信,高高举起,语气急促:“我们是怛罗斯城附近部落的人,有紧急军情要禀报安西都护府的周恒参军!这是李恪将军亲手写的密信,事关大食援军的动向,耽误不得!”
士兵们闻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 他们虽未见过李恪将军,却也听闻过他平定高昌、镇守西域的事迹。其中一名士兵对着身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通报,自己则留在原地,仔细检查了阿卜杜手中的密信 —— 密信的封蜡上印着一个简单的 “李” 字,虽不是官方印玺,却也透着几分郑重。
“你们随我来,我带你们去见周参军。” 片刻后,去通报的士兵匆匆返回,对着阿卜杜与穆萨说道。两人连忙跟上,牵着马儿,跟着士兵走进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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