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饶凤关下的金兵大营就已沸腾。号角声 “呜呜” 撕开晨雾，撒离喝手持铁杖立在阵前，朝着面前的士兵怒吼：“今日不破此关，凡后退者、怯战者，一律斩！”
城墙上，吴玠早已布防完毕。他亲自握着一把神臂弓，甲胄上还沾着昨夜的霜花，目光死死盯着下方黑压压的金兵。“传令下去，神臂弓手分三队轮射，滚木礌石备足，凡金兵靠近城墙三十步，便往下砸！”
话音刚落，金兵的冲锋就开始了。几十辆撞车裹着牛皮，在步兵的簇拥下往城门冲，车轮碾过冻土，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像极了临死前的哀鸣。云梯则如密密麻麻的长蛇，被金兵扛着往城墙下跑，甲胄碰撞声、呐喊声混在一起，震得关墙都微微发颤。
“放箭！” 吴玠一声令下，城墙上的神臂弓同时发射，箭矢如飞蝗般掠过半空，“噗噗” 地扎进金兵的甲胄里。冲在最前面的金兵应声倒地，后面的人却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前，撞车终于抵到城门前，“轰隆” 一声撞在木门上，木屑飞溅。
“推！” 城楼上的宋军齐声发力，十几根粗壮的木柱顶在门后，硬生生扛住了撞车的冲击。与此同时，滚木礌石从城墙滚落，砸在云梯上，金兵连人带梯摔下来，骨头碎裂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撒离喝在阵前看得目眦欲裂，铁杖往地上一拄，震得碎石飞溅：“废物！一群废物！攻了一上午，连城墙都没摸到！” 他猛地转身，对身边的完颜乌鲁吼道，“传我将令，所有士兵按十人一组，用绳索捆住手腕相连！谁要是敢退，整组都得死！今日日落前还拿不下饶凤关，就随机抽三组人处斩！”
这道命令像一道惊雷，炸得金兵们脸色惨白。十人一组绳索相连，意味着一个人倒下，后面九个人都会被拖下去；而抽签处斩的威慑，更是让他们连退缩的念头都不敢有 —— 与其被自己人斩，不如拼一把，或许还能活下来。
很快，金兵们被绳索捆着，成串地往云梯上爬。前面的人被箭射中，身体往下坠，后面的人被拽得重心不稳，整串人顺着云梯摔下来，刚落地就被城墙上的宋军补箭射杀。鲜血顺着城墙往下流，在墙根积成了暗红色的水洼，阳光一照，泛着诡异的光。
可金兵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倒下一串，又上来一串，云梯被尸体压断了，就换新的；撞车被烧毁了，就再推来一辆。到了午后，城墙下的尸体已经堆得有半墙高，后面的金兵甚至不用搭云梯，踩着同伴的尸体就能爬到城墙边。
“杀！” 一个金兵嘶吼着翻过城墙，刚落地就被宋军的刀斧手砍断了胳膊。可更多的金兵顺着尸体堆爬上来，城墙上的宋军渐渐体力不支，神臂弓的箭矢也快用完了，不少士兵身上都挂了彩，鲜血浸透了战袍。
吴玠亲自提剑上阵，砍掉一个金兵的头颅，却又被另一个金兵的长枪刺中了左臂。他咬着牙拔出长枪，反手刺进对方的胸膛，回头却看见城门口已经被金兵突破 —— 撞车终于撞开了木门，成群的金兵涌了进来。
“大帅！撤吧！再守下去，弟兄们都得死光了！” 副将杨政浑身是血，拉着吴玠的胳膊大喊。
吴玠望着城墙上厮杀的宋军，又看了看涌进来的金兵，眼中满是不甘。他紧握剑柄，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传令！全军弃关撤退！”
撤退的号角声响起，残存的宋军将士且战且退，顺着关后的山道撤离。吴玠走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饶凤关。城墙下的尸体堆得像小山，鲜血成河顺着山道往下流。
撒离喝登上城墙，看着吴玠撤退的方向，踩在宋军的尸体上，铁杖指着远方：“追！就算追到汉中，也要把吴玠的人头拿下来！”
吴玠也知道，金兵不会善罢甘休，带着将士们飞速地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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