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后,道路更是难行。积雪掩盖了原本就崎岖不平的路面,暗坑、碎石防不胜防。又一辆满载军粮的马车车轮陷入雪坑,无论怎么驱赶马匹、推搡,都纹丝不动,反而越陷越深。
“卸货!把粮食搬出来!”宋华安翻身下马,挽起袖子加入搬运的队伍。身上的棉衣沾着雪水,沉重异常,她咬着牙,在泥泞雪地里搬了一个多时辰,才将马车推了出来。
她搓着冻得红肿的双手,正要指挥队伍继续前行,就见捆粮食的绳子没系紧,又几袋杂粮洒了出来,全是有些发霉的陈米。
虽说此刻多煮一煮还能吃,但等送到边境只有烧炕的份。
这几袋米明显是刚刚被压在下面的,筹备物资时,宋华安没日没夜地盯梢,不知道和谢从筠干了多少架,结果这些杂碎还能贪。
看着宋华安气的发红的双眼,周围的士兵扑通跪地.
"行了,起来继续出发!"
随着深入北地,途经的州府态度愈发微妙。但碍于宋华安之前的毒打,表面上尚且过的去。只是在一处名为平州的城池补充给养时,当地刺史表面恭顺,却总以库存储备不足、需优先保障本城防务为由,在粮草和草料供应上多有克扣和拖延。
“刺史大人,”宋华安面无表情,声音从紧咬的牙关里溢出来,“你确定要与本王作对吗?”
说着,她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刺史被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气吓得冷汗涔涔,但碍于上面的指示,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殿下······”
她话还没说完,头上的发冠连同发髻一同被宋华安削掉了,刺史瘫坐在自己的头发上,咽了咽口水,“殿,殿下,微臣这就去准备。”说着便连滚带爬地走了出去。
当天下午,宋华安骑着马,带着车队重新出发了。然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夜,车队在一处较为开阔的河谷扎营。
宋华安正在帐中借着油灯看舆图时,营地外围忽然传来一声极其短暂的闷响,随即便是兵刃出鞘的锐鸣!
“敌袭——!”
营地瞬间骚动起来!
宋华安猛地抓起弓弦冲出营帐。只见黑暗中,数十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身手矫健,目标明确,直扑堆放在营地中央的军械车——那些装载着弩箭和伤药的车辆!
“护卫营结阵!保护物资!弓箭手,上火箭,照亮!”宋华安厉声喝道,声音在混乱中异常清晰。她快步跑到车前,借着火光一箭又一箭。
“嗖”地一声,一支冷箭擦着她的耳畔飞过,钉在她身后的车架上,箭尾兀自颤抖。
战斗爆发得突然,结束得也快。来袭者见偷袭不出,毫不恋战,唿哨一声,便如同潮水般退入黑暗,只留下几具漫着血腥气的尸体。
宋华安握着弓箭微微喘息着,上前挑开尸体蒙面的黑布,露出一张毫无特征的陌生面孔,身上没有任何能标识身份的物件。
“殿下,他们……”贺春心有余悸,这些人不像以往的刺杀,明显是有计划有预谋。
“清理战场,加强警戒,双倍岗哨。”宋华安打断他,声音低沉,“天亮之前,所有人不得卸甲。”
她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目光冰冷。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把这批物资送到小六手上。
夜色褪去,天光微亮,简单的休整后,车队再次启程,宋华安骑在马上,远远就看到了一小队车马,狼狈不堪,赫然是是之前出发的车队。
宋华安招了招手,贺春带着一小队人马过去,不一会儿就朝宋华安招手示意,见此,她才带队过去。
“怎么回事?”
“殿下,我们五天前在鱼谷遭遇土匪,押运官死了,拼死还是被她们抢去了一半的物资。”
宋华安闻言皱眉,“为何没有派人来报?”
“殿下,我已派出去三人了。”
宋华安闭了闭眼,五天前遇袭,她还没收到消息就意味着那三人多半是死了。“你们插在队伍中央,一同出发。”
“是!”
········
“殿下,前方就是狼跳峡了。”待一切都准备好后,贺春策马靠近,低声提醒。
宋华安抬头望去,远远就见两座陡峭的山崖紧紧挨着,中间夹着一条狭窄的通道。根据江芷的手稿,此地峡长三里,最窄处仅容两车并行,崖壁有天然风孔,风声凄厉如狼嚎,故得名狼跳峡。
若是有伏兵,怕是别想活着过了。
宋华安勒住马缰,抬手示意车队停止前进。
“斥候带队前去探察两侧崖顶。”她沉声下令,目光扫过寂静的峡谷入口,“弩手准备,箭上弦,随时听令。其余人等,检查车辆捆绑,准备快速通过!”
斥候小队灵活地向崖壁攀去,一时间车队的气氛紧绷到了极点,只剩马蹄不安刨地的声音。
时间一点点过去,斥候的身影在崖顶时隐时现。宋华安轻轻拉着弓箭。
终于,一名斥候从崖上滑下,快步奔回:“禀殿下,崖顶未见伏兵踪迹,但有人马活动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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