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期,转瞬即逝。
昔日以防御工事为主的“黑风寨”牌匾被取下,换上了由百年铁木精心雕琢、笔力遒劲的三个大字——“星火镇”。
更名之日,并无盛大典礼,但整个镇子的气象已截然不同。破损的寨墙被加固拓展,形成了更具规模的镇墙,墙头日夜有身着统一皮甲、气息精悍的星火卫巡逻。镇内,新的居所、工坊、集市区域被规划出来,虽大多还是雏形,却已显露出井然有序的生机。
镇中心,原本的议事厅扩建成了“镇守府”,虽依旧简朴,却自有一股威严。府前广场上,立着一块巨大的青石,上面铭刻着谢长安亲定的《星火律》——寥寥十数条,却涵盖了护卫、赋税、禁令、奖惩等基本秩序,核心只有八字:有功必赏,有罪必罚。
更名易帜,绝非换个名字那般简单。它意味着一种全新的秩序在此确立,意味着星火镇正式以一方势力的姿态,登上了荒原的舞台。
消息传出,反应最快的是周边那些饱受匪患、挣扎求存的小型聚居点和流浪队伍。他们携家带口,怀着忐忑与希望,来到星火镇外。
迎接他们的,是杨铁山带领的行政人员和一队神色肃然的星火卫。
“凡入我星火镇者,需登记造册,遵守《星火律》。青壮需参与镇防、垦荒或各项工役,以代赋税。镇守府会提供基本庇护、食物与传授基础强身法门。若有异心、触犯律条者,严惩不贷!”杨铁山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没有过多的承诺,只有清晰的规则与责任。出乎意料,这种直白反而让许多前来投靠的人感到了安心。混乱的荒原上,明确的规则远比空泛的仁慈更珍贵。
登记、分配临时居所、安排工役……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星火镇的人口,开始稳步增长。
这一日,谢长安正在镇守府静室中调息,巩固筑基初期的境界,并尝试炼制“凝元丹”。门外传来赵大牛沉稳的声音:
“镇守,巡逻队在西北五十里处的‘野狗坡’,发现了一小股黑煞堡溃兵,约二十余人,正在劫掠一支小商队。丙队已将其围住,请镇守示下。”
谢长安睁开眼,眸中暗金星芒一闪而逝。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问道:“那支商队,是何来历?”
“回镇守,是往来于荒原南部‘青苔集’与北部‘石林寨’的小商贩,并无特殊背景。”
“溃兵头目是何修为?”
“炼气六层,应是黑煞堡的一个残余小头目。”
谢长安略一沉吟,道:“传令丙队,救下商队,擒拿溃兵。若遇抵抗,格杀勿论。将人头悬挂于镇外警示柱。被劫商队的损失,由镇守府库先行垫付补偿,让其安心离去。”
“是!”赵大牛领命,顿了顿,又问道,“镇守,那些投降的俘虏……已看管半月,其中部分人确有悔改之意,且多为底层士卒,是否……”
这是老问题了。那一百多名降卒,一直是个负担,消耗粮食,还需派人看管。
谢长安起身,走出静室,目光平静:“将他们带至校场。”
校场之上,一百多名降卒惴惴不安地站立着,他们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茫然。周围是手持兵刃、眼神冰冷的星火卫。
谢长安缓步走上点将台,目光扫过下方。没有释放威压,但那筑基修士无形的气场,依旧让所有降卒感到窒息。
“尔等昔日为虎作伥,手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无辜者的鲜血。”谢长安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如同寒冰,“按律,当斩。”
下方顿时一阵骚动,不少人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但,”谢长安话锋一转,“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星火镇初立,亦需人手开荒筑基。现,给予尔等两条路。”
“其一,立下心魔大誓,效忠星火镇,遵《星火律》。过往罪责,可暂记下,以三年劳役相抵。劳役期间,表现优异者,可提前纳入星火镇民籍,传尔等基础修炼法门。若有异动,或劳役期间再犯律条,神魂俱灭!”
“其二,若不愿效忠,亦不强求。废去修为,逐出星火镇范围,自生自灭。”
两条路,一条是带着枷锁的希望,一条是彻底的绝望。
短暂的死寂之后,绝大多数降卒都做出了选择。他们纷纷跪倒在地,指天立誓,愿意效忠,以劳役赎罪。只有寥寥几人面色惨然,选择了被废去修为,蹒跚离去。他们知道,在这危机四伏的荒原,失去修为,与死无异,但这已是谢长安给予的最大仁慈。
处理完降卒之事,谢长安回到镇守府,苏婉已在偏厅等候。
此次她并非与商队同来,而是独自一人,风尘仆仆。
“谢镇守。”苏婉敛衽一礼,神色比以往更加郑重,“恭喜星火镇立旗,镇守威名,如今已传遍周边数郡。”
“苏姑娘此来,不只是为了道贺吧?”谢长安示意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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