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并未放松警惕,那道被他反射回去的乌黑煞箭上附着的微弱神念标记,如同一个无声的信标,持续不断地从荒野深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充满怨毒与警惕的波动。对方显然也察觉到了标记的存在,正试图以秘法隔绝或抹除,但寂灭星元留下的印记,岂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他没有立刻顺着标记追索,那无异于直接闯入对方可能设下的陷阱。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更需要时间,来完成最后的布置。
接下来的几日,黑风寨外松内紧。明面上的巡逻恢复了常态,但暗哨的数量和轮换频率却提升到了极致。星火卫的训练也暂时从后山复杂地形转移回了寨内开阔地,着重演练“小五行禁断阵”与“小五行聚灵战阵”的快速切换与协同防御。
谢长安则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简化版“小五行禁断阵”的最后完善上。他从苏家商队换来的那点灵玉早已耗尽,如今全靠之前缴获的粗铁矿石和灵玉碎屑,以及自身精纯的星元强行支撑。一个个微缩而复杂的符文被刻画在粗铁片或灵玉碎屑上,埋入地下,以特定轨迹连接,构成整个大阵的脉络。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对能量的掌控要求更是精细入微。饶是谢长安神识强大,数日不眠不休下来,脸色也微微有些苍白。但他眼神依旧沉静,动作稳定如初。他能感觉到,随着最后几个关键节点的逐渐成型,一股隐而不发、涵盖整个寨子的磅礴力量正在缓缓孕育。
就在谢长安埋首布阵的第五日黄昏,那道一直被他监控的阴冷神念标记,突然变得剧烈波动起来,随即猛地闪烁了几下,彻底消散了。
不是被抹除,而是……被另一股更强大、更霸道的力量,强行湮灭了!
谢长安骤然抬头,目光锐利如剑,穿透层层暮色,望向黑煞堡的方向。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股沉重如山、带着血腥与暴戾气息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从西北方向滚滚而来,瞬间笼罩了整个黑风寨!
这股威压远超之前的熊奎,甚至比那阴风涧的刺客更加凝实、更加充满压迫感!寨中所有炼气期以下的寨民,瞬间感到呼吸困难,心口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就连星火卫成员,也个个脸色发白,不得不运转真元才能勉强抵抗。
杨铁山猛地从议事厅冲出,望向西北方,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司徒枭!是司徒枭的气息!他……他亲自来了?!”
不仅仅是司徒枭!在那股暴戾的筑基后期威压之旁,还有一道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却又带着深入骨髓阴寒的气息,若隐若现,如同附骨之疽,令人不寒而栗。
阴风涧的高手,也到了!而且是与司徒枭一同前来!
“终于……坐不住了吗?”谢长安缓缓站直身体,拍了拍袍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连续布阵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出鞘利剑般的锋芒。
他一步步走上寨墙,青衫在愈发沉重的威压下猎猎作响,身形却稳如磐石。
远方,荒原的地平线上,烟尘渐起。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黑煞堡的标志性黑色大旗。旗下,司徒枭骑着一头格外雄壮、披着黑色铁甲的战狼,缓缓而行。他依旧穿着那身暗紫色锦袍,面容看似平静,但那双开阖的眼睛里,却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与志在必得的贪婪。他身上散发出的筑基后期威压,如同实质,让前方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在司徒枭身侧稍后半个身位,跟着一个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身影。此人全身都隐藏在黑袍下,看不清面容,甚至连是男是女都难以分辨,只有一双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露在外面,指甲尖锐。他所过之处,周围的青草都仿佛失去了生机,微微卷曲发黄。那股如影随形的阴寒死寂之气,正是源自于此人——阴风涧的使者。
在他们身后,是超过一百五十名的黑煞堡精锐,以及数十名穿着打扮各异、但眼神同样阴鸷、气息驳杂却不容小觑的身影,显然是阴风涧派出的好手外加司徒枭招揽的其他亡命之徒。
这股联合起来的力量,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来袭!仅仅是远远望去,那冲天的煞气与死气,就足以让人心胆俱寒。
黑风寨的寨墙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绝望的压力。
司徒枭的队伍在距离寨墙一里外停下。他抬起手,身后庞大的队伍瞬间止步,显示出极强的纪律性。他目光越过寨墙,直接锁定了站在墙头的谢长安,声音如同滚雷,轰然传来:
“谢长安!本座亲至,你还不打开寨门,跪地献上阵法传承,更待何时?”
声音中蕴含着筑基后期的强大真元,震得寨墙上的普通寨兵耳膜生疼,气血翻腾。
谢长安尚未回话,他身旁的杨铁山已是须发皆张,怒喝道:“司徒枭!你勾结阴风涧邪徒,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司徒枭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在这荒原,实力就是天!杨铁山,本座念你是条汉子,若肯归顺,可饶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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