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
黑风寨如同蛰伏在荒原上的沉默巨石,寨墙上火把的光芒在渐起的晨风中摇曳,映照着守夜战士们紧绷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泥土和一种名为“等待”的压抑气息。
所有星火卫成员,共计四十七人,已按照五行方位,悄无声息地布阵于寨门之后那片相对开阔的区域。他们身着统一皮甲,手持经过粗糙附灵的兵刃,眼神锐利,呼吸悠长,周身气机隐隐联结,与脚下大地、与身旁同伴、与头顶那片渐露微光的天空,产生着微弱的共鸣。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磨合,“小五行聚灵战阵”已不再是初成时的稚嫩,虽远未达到圆转如意的地步,但已能稳定维持,覆盖方圆近二十丈的范围。
杨铁山立于寨墙之上,手握一杆精铁长枪,身姿如岳。他的身边是寨中其他还能战斗的寨兵,约五十余人,他们负责依托寨墙进行远程支援和堵漏。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西北方向那片被晨曦染出淡淡轮廓的荒原。
谢长安没有站在显眼处。他静立于寨墙内侧一根粗大支柱的阴影里,气息完全内敛,仿佛与木石融为一体。他的神识却早已如同无形的水银,悄无声息地蔓延开去,笼罩着寨子周边数里的范围,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其感知。
时间一点点流逝,东方的天际由鱼肚白逐渐转为瑰丽的橘红。当第一缕阳光终于跃出地平线,将温暖(却带着肃杀)的光芒洒向荒原时——
“来了!”寨墙了望塔上,哨兵嘶哑的喊声打破了死寂。
地平线上,一道黑色的潮线缓缓涌现,随即迅速扩大,化作滚滚烟尘。沉闷如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震得人心头发麻。那股凝聚在一起的凶煞之气,即便相隔数里,也已扑面而来,让寨墙上不少经验不足的寨兵脸色发白,握兵器的手微微颤抖。
黑煞堡的人马,到了!
烟尘渐近,可以看清来敌的规模。果然超过百骑,人人身着统一的暗色皮甲,武器精良,队形虽在奔驰中仍保持着大致整齐,显然训练有素。为首的,是一名身材异常魁梧、肤色黝黑、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他手持一柄门板似的巨斧,气息狂野暴戾,赫然是一位筑基初期的修士!正是黑煞堡四大头目之一的“暴熊”熊奎!
在熊奎身旁,还有两名气息稍弱,但同样达到炼气八九层的副手。其后百骑,最低也是炼气三四层的精锐。
这支力量,足以轻易碾平寻常的小型寨落!
“停!”在距离寨墙约一箭之地外,熊奎举起巨斧,暴喝一声。百余骑同时勒马,动作整齐划一,显示出极强的控马能力。马蹄扬起的尘土如同帷幕,缓缓落下,露出后面那一张张带着残忍和戏谑笑容的脸。
熊奎策马向前几步,巨斧遥指寨墙上的杨铁山,声如洪钟:“杨铁山!老子是黑煞堡熊奎!识相的,立刻打开寨门,跪地投降!堡主或许还能赏你们一个全尸,让你们寨子的女人孩子有条活路!否则,今日便踏平你这黑风寨,鸡犬不留!”
嚣张跋扈的声音在荒原上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杨铁山面色铁青,强压着怒火,沉声回应:“熊奎!黑风寨与黑煞堡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无故来犯,就不怕崩了牙吗?”
“无故?”熊奎狞笑一声,“你们杀我黑煞堡探路弟兄,便是死罪!还敢嘴硬?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目光扫过明显加固过的寨墙和后面严阵以待的星火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更多的还是不屑。“就凭这些土鸡瓦狗,也想挡住我黑煞堡铁骑?儿郎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他巨斧一挥:“第一队,冲锋!给老子撞开那破门!”
“杀!”
三十余名黑煞堡骑兵齐声呐喊,催动战马,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寨门发起了第一波冲击!铁蹄践踏大地,卷起烟尘,冰冷的兵刃在晨曦下反射着寒光。这股冲击势头,远非之前那批乌合之众可比!
寨墙上的寨兵们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弓箭和滚木礌石,呼吸急促。
然而,就在骑兵即将冲入弓箭射程的瞬间,异变陡生!
冲在最前面的几骑,马蹄突然踏空,惨嘶着向前栽倒!是陷马坑!紧接着,两侧地面上猛地弹起无数削尖的竹木拒马,虽然简陋,却有效地迟滞了骑兵的冲锋路线和速度!
“放箭!”杨铁山看准时机,一声令下。
稀疏的箭雨从寨墙上落下,虽然准头一般,但借着骑兵速度被迟滞、阵型微乱的刹那,依旧造成了数人落马。
“雕虫小技!”熊奎在后方看得分明,冷哼一声,“第二队,左右散开,弓箭压制寨墙!第一队,给老子继续冲,用真气轰开那些破烂!”
黑煞堡骑兵显然经验丰富,立刻变换战术。第二队二十余骑左右分开,张弓搭箭,一道道附着微弱真气的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寨墙,压制得寨兵们抬不起头。而第一队剩余的骑兵则纷纷鼓起真元,刀气、枪芒闪烁,轰击着前方的拒马和陷坑,强行开辟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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