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是皇后娘娘求的情。
这位刚刚才被丞相指着鼻子骂成“妖女” ,恨不得立刻烧死的皇后娘娘,转头就为他求了情。
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仁德?
再看看地上那位自请受罚,实则以退为进的丞相大人,高下立判。
简直是杀人诛心。
百姓们看向凤衔青的表情,已经从敬畏,变成了狂热的崇拜。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厉渊皱了皱眉:“朕的皇后同等于朕。”
这话一出,百姓和大臣都愣住了。
不过片刻,不知是谁开了口:“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厉渊这才松开了眉头。
凤衔青对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只是侧过头,对厉渊眨了眨眼,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看吧。
厉渊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他反手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十指相扣,然后高高举起,向台下的万民示意。
那副宣告所有权的姿态,仿佛在说:看,这是朕的皇后,神女下凡,也只属于朕。
一场轰轰烈烈的“捉妖”大戏,就这么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成了凤衔青单方面的封神典礼。
苏远跪在地上,听着耳边那一声声赞美皇后的呼喊,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脸上。
他几乎是咬着牙,叩首谢恩。
“臣……谢陛下不杀之恩,谢……皇后娘娘仁德。”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的个灵魂,来自九重天之上,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他本以为,自己附身苏远,以丞相之尊,借天道之名,对付一个小小凡间的亡国公主,不过是手到擒来。
可现在,他不仅输了,还输得一败涂地,成了对方登上神坛的垫脚石。
祭祀大典在一种诡异而又热烈的气氛中继续进行。
只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那些繁琐的礼节上,而是时不时地,偷偷瞟向高台之上那对璧人。
一个残暴嗜杀,一个痴傻天真。
谁能想到,这两个人的组合,竟然会是神仙眷侣?
大典结束,厉渊牵着凤衔青,在一众禁军的簇拥下,缓缓走下祭天台。
百官跟在身后,自动分列两旁,低着头,恭敬地让出一条路来。
苏远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冠,混在人群里,准备就这么灰溜溜地退场。
然而,凤衔青的脚步,却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明白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难道……是觉得刚才的处罚太轻,要反悔了?
苏远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强迫自己维持着一个臣子应有的谦卑姿态,躬身行礼。
“皇后娘娘。”
凤衔青没有说话。
她就那么看着他,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厉渊站在她身侧,没催促,也没不耐烦,只是安静地陪着。
就在苏远快要撑不住这无形的压力时,凤衔青终于动了。
她缓缓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小声的说:“数万年不见,天界的待客之道,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就这点小把戏啊?”
他猛地抬起头,那张维持着谦卑恭顺的脸庞出现了裂痕。
她……她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
她是谁?!
凤衔青欣赏着他瞬间失态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她直起身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几位大臣听到。
“丞相大人,可要好好闭门思过,以后别再听信什么江湖术士的鬼话了,本宫瞧着,您这印堂发黑,怕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要不要本宫给你画道符,驱驱邪?”
这话一出,周围的大臣们都忍不住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脸都红了。
虾仁猪心,这简直是虾仁猪心啊!
刚刚才用“妖邪”污蔑人家,现在反被人家说自己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这简直是把苏远的脸皮,放在地上来回地踩。
“多……多谢娘娘关心,臣,告退。”
苏远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不敢再多待一秒,他怕自己再不走会控制不住当场失态。
凤衔青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嘴角的弧度缓缓收敛。
“走吧。”她转身,重新牵起厉渊的手。
“嗯。”厉渊应了一声,将她冰凉的指尖包裹在掌心,带着她走向那辆奢华的龙辇。
上了马车,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视线和声音凤衔青才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锦垫里。
厉渊将她捞进怀里,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刚才,你跟他说什么了?” 他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
“没什么。就是跟他打了个招呼。”
厉渊没再追问。
那个叫苏远的人,惹她不高兴了。
闭门思过,罚俸半年?
太轻了。
等回去,就找个由头,把他和他那个不知死活的女儿,一起剁了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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