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哆哆嗦嗦地起身,想上前为凤衔青诊脉,却又被厉渊身上的低气压吓得进退不得。
“过来。”
张谦这才战战兢兢地挪过去,给凤衔青诊脉。
一旁的赵高和小桃,连呼吸都放缓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谦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背心。
脉象平稳,气息均匀,除了……除了因哭泣而有些急促外,根本没有任何病症的迹象!
这让他怎么回话?
说公主没病?那不是指责公主无理取闹,欺君罔上吗?
说公主有病?可病因何在?药方如何开?要是治不好,他全家老小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简直是道送命题!
“如何?”
厉渊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不耐。
张谦腿一软,又跪了下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回……回陛下……公主殿下凤体康健,只是……只是天生体弱,加之受了惊吓,神思不属……许是……许是被梦魇着了……”
“废物!”
厉渊的声音骤然拔高,吓得殿内所有人猛地一颤。
“朕养着你们太医院,就是让你们来告诉朕,她做噩梦了?”
那股刚刚被压下去的杀意再次翻涌而上,就在这时,怀里的小人儿动了动。
凤衔青停止了抽泣,她从锦被里探出脑袋,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她伸出手,抓住了厉渊胸前的衣襟。
“闷……”
她委屈地瘪着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屋子……不高兴……不让青青呼吸。”
“外面……想去外面……”
“要……要花花。”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这个可怜巴巴的小东西,心里那股无名的烦躁和慌乱,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原来是闷着了。
对,一定是闷着了。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猛地转头,视线扫过地上跪着的一众太医。
“一群蠢货!连她都知道的道理,你们这群读了半辈子医书的饭桶居然看不出来?”
“滚!”
“全都给朕滚!”
张谦等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连头都不敢回。
“赵高!”
“奴才在!奴才在!”
“清空御花园!一只苍蝇都不许有!吵到她砍了你的脑袋!” 厉渊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凤衔青连人带被地抱了起来,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把那张西域进贡的雪狐毛毯拿出来铺在草地上!再把御膳房所有新做的点心都给朕端过去!”
“快去!”
“是是是!”
整个皇宫,因为这一道旨意,瞬间鸡飞狗跳起来。
当厉渊抱着凤衔青出现在御花园时,这里已经被清扫得干干净净。
他将她轻轻放在那张铺在草地中央,那张雪狐毛毯上,自己则在她身边坐下,紧张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还好吗?”
凤衔青看起来兴致不高:“我想父皇……”
说着,她的脸一下煞白,捂着脑袋。
“别杀母后……救命……”
厉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让他一瞬间喘不过气来。
胸口疼。
比他自己头痛欲裂时还要疼上千百倍。
他不懂这种感觉。
他只知道,他不想再看到她这副模样。
“不……不杀……”
他笨拙地开口,试图安抚,可话语干涩,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他哪里哄过女孩子……
(ps.原主的父皇和母后不是厉渊杀的,大可放心,没有仇恨在。)
凤衔青捂着头,身体蜷缩起来,整个人都在细微地颤抖。
她的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母后……血……好多血……”
“不要……父皇……”
这是原主残存在这具身体里最深刻的恐惧,也是凤衔青此刻最好的武器。
够了,演到这里就够了。
再演下去,这疯子怕是真要把他自己逼疯了。
现在,是时候“恢复”一点了。
“赵高!” 厉渊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暴怒和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惶,“太医!把太医院那群废物都给朕叫过来!治不好她,朕要他们陪葬!”
“不……不要……”
就在赵高要跑去太医院的时候,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哭腔,却比刚才清晰了许多。
“不要……叫人……”
厉渊低头抱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此刻像是拨开了浓雾的湖面,虽然依旧带着水汽,却映出了他的倒影。
“青青……头疼……”
她看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可说出的话,却不再是三岁痴儿的胡言乱语。
“你抱抱我,就不疼了。”
厉渊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她……
她刚才说什么?
一旁的赵高和小桃也彻底傻眼了。
公主……不傻了?
凤衔青看着他那副震惊到呆滞的模样,心里暗笑。
对,就是这个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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