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那由无数细微混沌符文构成的旋涡,仿佛跨越了时空的界限,剥离了物质与能量的表象,直接坠入了宇宙最原初的“奇点”。
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上下左右,甚至没有“存在”与“虚无”的明确分野。这里是一片纯粹的、沸腾的、蕴含着无限可能性的“混沌之海”。林羽感觉自己的混沌碑体在这里仿佛回归了母体,每一个粒子都在欢欣雀跃,与周遭的混沌本源产生着最深层次的共鸣。他体内的原初星火更是以前所未有的姿态燃烧起来,与这片海洋深处某个更加古老、更加浩瀚的意志隐隐呼应。
伊娜和渊汐则感觉截然不同。她们仿佛溺水者,被无边无际的、无法理解的混沌意蕴所包裹,若非有六道星炬之光形成的稳固网络牢牢守护着她们的心神与存在,恐怕瞬间就会被这最本源的混沌同化,失去自我。即便如此,她们也感到一阵阵灵魂层面的晕眩与渺小感。
“这里……就是星炬指引的最终之地?”伊娜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甚至不敢释放出星辰之力,生怕引起这片混沌之海不可预测的反应。
渊汐紧守心神,眉心的星芒印记散发出微光,努力解析着周围:“感觉不到任何寂灭气息……这里仿佛是归墟力量绝对无法触及的禁区。但第七星炬的共鸣……就在这里,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
林羽的感知最为清晰。他能“听”到这片混沌之海在“诉说”着什么——那是宇宙诞生之初的爆炸,是星辰生灭的轮回,是生命起源的悸动,是文明兴衰的挽歌……无数信息,无数可能性,如同潮水般涌来,却又无法捕捉具体的形态。
他循着原初星火的指引,朝着混沌之海更深、更“核心”的区域“游”去。
不知“前行”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前方的混沌气流开始变得有序,它们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梳理,缓缓旋转,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平静的混沌旋涡。旋涡的中心,并非黑暗,而是一点极致凝聚的、无法用颜色定义的“光”。
那点“光”散发出第七座星炬的共鸣!但其意蕴,却并非林羽预想中的“终结”或“轮回”,而是一种……“包容一切的结束,亦是孕育一切的开始”的韵味。是“归一”,是万物演化的终点与起点交汇之地!
而在这混沌旋涡的边缘,悬浮着一些东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残破的、仿佛由星辰核心铸造而成的——王座。
王座已然倾斜,布满裂痕,甚至缺失了一角,但依旧散发着君临星海、执掌辰光的无上威严。王座之上,空空如也,只有一缕极其淡薄、却无比纯粹高贵的星辉残留,与渊汐体内的星皇血脉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与悲恸。
“是……星皇陛下的……御座……”渊汐的声音哽咽,不由自主地跪伏下来,泪水滑落。传承记忆中的画面与眼前的残骸重合,她仿佛看到了远古星皇在此喋血,最终力量耗尽,御座崩毁的悲壮场景。
而在王座的不远处,悬浮着一具更加令人心碎的遗骸。
那并非生物的骨骼,而是一具巨大无比的、仿佛由无数世界残片、法则链条和梦想光辉凝聚而成的——躯壳的轮廓。这轮廓已然极其淡薄,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但其上残留的意蕴,却让林羽体内的原初星火发出了哀伤的嗡鸣。
那是……点燃星炬的“主宰”遗留的痕迹!是那位于星皇之上,开辟道路,最终为了封印寂灭而牺牲的至高存在留下的一缕残痕!
星炬网络,源初道标,乃至他们体内流淌的力量,其源头,皆来自于此!
林羽的碑体缓缓靠近那主宰的残痕,一股庞大而悲伤的信息流,自然而然地涌入他的意识:
并非具体的语言或画面,而是一种“认知”的传递。
他“明白”了,“主宰”并非被“原初寂灭”击败,而是……主动选择了“归一”。为了将那股足以终结整个宇宙的“寂灭本源”强行约束、封印,主宰燃烧了自身的一切,将自我的概念、力量、存在的痕迹,都化作了封印矩阵最核心的“基石”,与那寂灭本源一同陷入了永恒的、相互抵消的沉寂状态。七座星炬,正是主宰分散出去的力量节点,既是封印的支柱,也是希望的火种,期待着后来者能够继承其志,彻底解决寂灭的威胁。
而归墟教团所信奉的,不过是那被封印的寂灭本源逸散出来的一丝力量和被扭曲的教义,他们渴望释放的,是连他们自己都无法掌控的终极毁灭!
真相,竟是如此悲壮与无奈。
也就在这时,漩涡中心那点代表着“归一”的星炬之光,似乎感受到了林羽体内齐聚的六炬之光与原初星火,缓缓地飘浮过来。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同一颗种子,时而如同一扇门扉,时而又化作一片包容一切的虚无。它轻轻触碰在林羽的混沌碑体之上。
没有能量的灌注,没有力量的提升,有的,只是一种“认知”的补完,一种“权限”的赋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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