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星夜般的碑身在前引路,星辉流转,将身后数百人的赤炎遗族队伍笼罩在一片相对平和稳定的力场中,抵御着万寂荒原深处愈发浓郁的混乱死寂气息。
彻底炼化周天星辰图投影,凝聚出独属于自身的星辰本源印记后,林羽对星辰之力的掌控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此刻飞行,不再像之前那样需要耗费大力气撕裂阻力,而是仿佛与这片荒芜死寂的天地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碑体所过之处,那些混乱驳杂的能量、隐晦的空间裂缝,乃至弥漫在空气中侵蚀生机的死寂道韵,都自然而然地被碑体表面流转的星辉抚平、同化,甚至转化为一丝微薄的养分,滋养着内部的混沌星域。
他就像是一颗在死寂宇宙中航行的古老星辰,自身便是一个完整的内循环体系,外界恶劣的环境,反而成了磨砺其道韵的砥石。
跟随其后的赤炎遗族众人,感受最为明显。之前在外围区域,即便有林羽庇护,他们也需运转元力抵抗那股无处不在的压抑和侵蚀,心神疲惫。而此刻深入荒原,环境按理说应该更加危险,但他们感受到的压力反而减轻了不少,仿佛前辈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无形中在他们周围构筑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域”。
“前辈的神通,越发深不可测了。”炎山族老望着前方那尊引领方向的碑影,心中敬畏更甚。他能感觉到,林羽并非刻意为之,这只是他自身道韵自然流转带来的影响。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改变,往往更显境界之高。
金煞、木灵、水瑶三人紧跟在队伍侧翼,一边警戒,一边也在默默体悟着周围环境中那被林羽道韵调和后、显露出的一丝原始混沌意蕴,各有收获。
如此又前行了数日,早已不知深入万寂荒原多少万里。周围的景象越发诡异,暗红色的大地上开始出现一些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坑洞,像是被陨星撞击而成,又像是某种难以想象的巨兽留下的爪印。天空永远是那副灰蒙蒙的样子,不见日月,只有一些扭曲的光带偶尔划过,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
死寂,是这里永恒的主题。但在这极致的死寂中,林羽凭借混沌星域和星辰本源印记的感应,却能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节点”。这些节点,像是这片死寂天地曾经辉煌过的遗迹,残留着某种古老而强大的法则碎片或能量沉淀。
这一日,林羽突然停下了遁光。
前方,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由无数苍白骨粉堆积而成的“骨海”。骨海之中,矗立着几根高达万丈、通体漆黑、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巨大石柱。石柱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雕刻,却散发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古老威压。
而在那几根石柱环绕的中心,骨海微微下陷,形成一个盆地。盆地中央,并非预想中的更多骸骨,而是一片仅有百丈方圆的、相对完整的黑色石板地面。石板之上,铭刻着一些早已模糊不清、风格迥异于现今任何流派的古老图腾,隐隐构成一个残破的阵法。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那阵法的最中心,竟然生长着一株植物!
那植物不过三尺来高,通体呈暗金色,形态似兰非兰,叶片狭长而锋利,如同金属锻造。它没有根系,就那么凭空悬浮在石板之上寸许位置,缓缓旋转。植物顶端,结着一颗龙眼大小、色泽混沌、表面有无数细微星点明灭不定的果实。
一股极其微弱,但却异常精纯、蕴含着生灭轮回意境的奇异香气,正从那果实上散发出来。这香气与周围浓郁的死寂气息格格不入,仿佛是在绝对的死亡中,强行孕育出的一点不朽生机!
“这是……‘寂灭涅盘果’?!”炎山族老见识最广,辨认了片刻后,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了调,“传说中只生长于星辰寂灭之地、万灵陨落之墟,汲取寂灭死气与残存生机,历经万载方能孕育而成的圣药!服之可淬炼神魂肉身,感悟生死轮回,甚至有几率觉醒与寂灭、涅盘相关的神通!”
所有赤炎遗族的目光都瞬间变得火热起来!这等天地奇珍,价值无可估量!若是族中天才服用,或许能造就出一位未来的支柱强者!
然而,他们也清楚地看到,在那株植物的周围,那残破的阵法边缘,散落着几具相对“新鲜”的骸骨。从骸骨上残留的服饰和些许能量波动来看,分明是之前试图闯入夺取宝物,却被此地禁制或隐藏危险灭杀的修士,其中甚至不乏气息达到化神层次的存在!
机遇与危险并存!
林羽的意念扫过那片区域。那残破阵法虽然看似不起眼,但其内蕴的杀机却连他都感到一丝心悸。那是一种凝聚了万古死寂的诅咒之力,与这片骨海,与那几根通天黑柱连为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他隐约感觉到,在那骨海深处,似乎还沉睡着某种东西,被这阵法与寂灭涅盘果的气息共同镇压着。
“此地凶险,非尔等所能涉足。”林羽的意念传入众人脑海,打消了他们心中刚刚升起的贪念,“你们在此等候,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靠近骨海百里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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