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驭百里兵煞,林羽的碑体在葬兵谷中行进,感受与之前截然不同。
原本狂暴混乱、充满敌意的煞气与残念,此刻在他途经之时,竟如同温顺的臣民,自动分开一条通路,那些游弋的兵魂虚影也纷纷避让,传递出敬畏与服从的微弱意念。这片被他初步掌控的区域,仿佛成为了他身体的延伸,每一缕煞气的流动,每一道残念的起伏,都在他心间清晰映照。
这种掌控感并非力量上的绝对压制,更像是一种得到了此地残留法则与本源的“认可”。他的寂灭涅盘之道,如同一种高维的秩序,驯服了此地的混乱。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煞气浓度再次攀升,兵刃的残骸也越发巨大和古老,有些甚至散发着令林羽都感到心悸的气息。但他周身缭绕的兵煞之力形成了一层天然的屏障,将大部分压迫感抵消在外。
终于,他再次来到了那片相对空旷的谷底区域,看到了那具盘膝而坐的暗金骸骨,以及横于其膝上的断剑“斩道”。
与上次不同,这一次,那断剑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到来,剑身之上覆盖的万年尘埃,竟然无风自动,簌簌滑落少许,露出了其下那更加古朴、更加深邃的剑体。那颗镶嵌在剑格处的、布满裂纹的混沌色宝石,也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仿佛沉睡的眼眸睁开了一丝缝隙。
“汝……来了……”
剑灵“陨”那苍凉而疲惫的意念,再次于林羽识海中响起,比上一次似乎清晰了一丝,但也带着一种仿佛随时会断去的虚弱。
“晚辈幸不辱命,已初步掌控百里兵煞。”林羽恭敬回应,同时将自身与那百里兵煞区域的联系,以及寂灭星璇中蕴含的兵锋锐气,清晰地展现出来。
“……善……比预想……快了许多……”剑灵“陨”的意念中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赞许,“……汝之道基……已初步具备……承载‘斩道’余晖的资格……”
承载余晖?林羽心中一动,看来即便他达到了要求,以他目前的境界,也远远不足以真正驾驭这柄曾参与纪元之战的恐怖神兵,最多只能引动其一丝残存的力量。
“……放开汝之心神……接纳吾之剑印……此印可助汝……初步沟通‘斩道’……引动其一缕‘斩却万法’之剑意……但切记……非生死关头……不可轻用……每动用一次……皆需消耗汝之本源与吾残灵……”
随着剑灵“陨”的话语,那断剑“斩道”的剑格处,那颗混沌宝石再次闪烁,一道极其细微、却凝练到极致、仿佛由无数破碎法则符文构成的灰蒙蒙剑印,缓缓飘飞而出,如同穿越了万古的流光,无视空间的距离,直接没入了林羽的碑体之中,最终烙印在了他那缓缓旋转的寂灭星璇核心,与那滴“涅盘之种”并列。
剑印入体的刹那,林羽浑身剧震!
一股无法形容的、凌驾于他目前理解范畴之上的“锋利”与“决绝”之意,瞬间充斥他的感知!这并非物理上的锋利,而是一种概念上的、规则层面的“斩却”!仿佛世间万物,诸天万道,在此剑意面前,皆可一剑斩之,断其根源,绝其因果!
他的寂灭星璇都为之凝滞了一瞬,星璇内部衍化的混沌星空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利刃划过,所有星辰轨迹、规则流转都出现了刹那的断层!就连那滴源自寂灭凤凰的“涅盘之种”,也微微颤动,流露出一种本能的忌惮。
这还仅仅是一道用于沟通的剑印,并非“斩道”本体之力!其本质之高,简直骇人听闻!
林羽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对这位名为“昊”的存在以及其佩剑“斩道”的层次,有了更加直观而恐怖的认知。这绝对是超越了界主,甚至可能触摸到了所谓“纪元”层面的无上存在!
“……感受它……理解它……但莫要被它同化……”剑灵“陨”的声音带着警示,“‘斩道’之意,乃老友‘昊’毕生之道所凝……斩却虚妄,得见真实……然过刚易折……需以汝之寂灭涅盘、轮回转化……徐徐图之……”
林羽凛然,连忙收敛心神,以寂灭星璇之力缓缓温养、隔绝那枚剑印的大部分气息,只保留一丝最基础的联系。那恐怖的“斩却”之意这才渐渐平息下去,但其存在本身,就如同定海神针,又如同悬顶之剑,让林羽的道心在压力下变得更加凝练。
“……剑印已成……汝可在此……继续修行……此地兵煞……对汝巩固境界、感悟剑印……大有裨益……”剑灵“陨”的声音愈发微弱,“……趁吾尚有一丝清明……汝可有疑问……”
机会难得!林羽精神一振,立刻将心中积攒的最大疑惑问出:“陨前辈,您多次提及‘纪元’、‘终末之战’,晚辈斗胆,敢问那究竟是怎样的战争?敌人又是谁?‘昊’前辈如此强大,为何还会……”
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这关乎这片神陨之墓的来历,更关乎那可能波及无数世界的宏大背景。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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