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青林也缓缓靠近,他的目光越过李频的肩膀,清晰地看到纸上的诗句:“襄阳好向岘亭看,人物萧条值岁阑。为报习家多置酒,夜来风雪过江寒。”油灯的光晕在字迹上流动,仿佛每个字都拥有了生命。她忽然注意到,李频的眉头微微蹙着,右手握着笔悬在半空,似乎在斟酌下一句的措辞。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粗哑的呼喊:“李参军!州府急报,汉江上游水势暴涨,沿岸村落恐有洪涝之险!”
李频的身体一僵,握着笔的手紧了紧,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片黑斑。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低头看着纸上未完成的诗句,眉头皱得更紧了。青林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犹豫——一边是亟待处理的灾情,一边是即将完成的诗作。
“他会先去处理灾情吗?”穿越者刘彬小声问,语气里带着担忧。在他的认知里,官员理应以百姓为重,可眼前的李频却迟迟没有起身。
穿越者吉力大师的机械义眼再次亮起红光,他调出了随身携带的“历史数据库”,屏幕上快速闪过李频的生平记载:“李频在金州任参军期间,曾多次因灾情延误诗作,却也因救灾及时被百姓称为‘李青天’。但《四渡汉江》的创作背景记载模糊,只知是他在一次风雪夜过江后所作。”
就在三人低声交谈时,李频忽然起身。他没有立刻向外走,而是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空白的宣纸,快速将桌上未完成的诗稿抄录下来,随后小心翼翼地将原稿折好,放进贴身的衣袋里。做完这一切,他才拿起放在桌边的官帽,大步向外走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他把诗稿带在身上了?”青林有些惊讶,她原以为文人会将作品视若珍宝,妥善收藏在案头。
“这或许就是他的智慧。”吉力大师的目光追随着李频消失的方向,语气中带着赞叹,“他没有因创作而忽视灾情,也没有因公务而放弃诗作。将诗稿带在身上,既不耽误救灾,也能在途中继续斟酌——这种对‘文’与‘责’的平衡,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智慧。”
刘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打开锚点器的“环境模拟”功能,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屋外的景象:夜色深沉,寒风卷着雪花,吹得路边的树枝发出“呜呜”的声响。李频正站在江边,与几位船夫交谈,他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单薄,却脊背挺直,手中挥舞着马鞭,似乎在指挥船夫准备船只。
“他要过江?”青林惊讶地问,“这么大的风雪,江面肯定很危险。”
吉力大师调出汉江的水文数据,眉头微蹙:“根据当前时空的气象模拟,今晚汉江的风速达到了五级,浪高超过一米,确实不适合行船。但历史记载,李频此次过江是为了前往上游的村落查看灾情,若延误一晚,可能会有数十户百姓受灾。”
三人沉默地看着屏幕上的景象,李频已经登上了一艘小船。船夫摇动船桨,小船在汹涌的江面上艰难前行,如同一片随时可能被吞噬的叶子。风雪越来越大,雪花落在李频的肩上,很快积起薄薄一层,可他却始终站在船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手中紧紧攥着那个装着诗稿的衣袋。
“他在保护诗稿。”青林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看到李频时不时会低头摸一下衣袋,仿佛那里面装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一件稀世珍宝。
“不止是诗稿,”吉力大师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他保护的是自己的‘精神寄托’。在救灾的奔波中,诗作是他情感的出口;而在创作的过程中,救灾的责任又是他不能割舍的担当。这种平衡,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体现他的智慧。”
小船在江面上行驶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抵达对岸。李频跳下船,立刻与等候在岸边的村民交谈起来。他一边听着村民的汇报,一边从怀中取出笔墨——那是他随身携带的小楷笔和墨锭,他竟在雪地里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将纸铺在上面,快速记录着村民所说的灾情。
“他在记录灾情的同时,似乎也在构思诗句。”刘彬忽然指着屏幕说,“你们看,他记录完一段灾情后,会停顿片刻,手指在纸上轻轻比划,像是在斟酌字句。”
青林仔细看去,果然如刘彬所说。李频在记录完“沿岸三户房屋被冲毁”后,停顿了片刻,手指在纸上写了一个“寒”字,又很快划掉,换成了“霜”字,随后又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写回了“寒”字。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青林忽然明白,《四渡汉江》中的“夜来风雪过江寒”,或许并非单纯描写天气的寒冷,更是在记录救灾途中的艰辛与百姓的苦难。
“原来如此,”吉力大师恍然大悟,“我们一直以为《四渡汉江》是一首写景诗,却忽略了它背后的救灾背景。李频将灾情的‘寒’与风雪的‘寒’融合在一起,既写出了自然环境的恶劣,也暗含了百姓生活的艰难——这种‘以景喻情’的写法,正是他智慧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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