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能中状元的。”唐伯虎松开手,颓然坐回椅子上,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爹要是还在,肯定会为我高兴的。可现在……”他捂住脸,肩膀微微耸动着。
青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学的是物理学,研究的是时间和空间的规律,可面对眼前这活生生的历史悲剧,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时间旅行的第一准则就是不能改变历史,否则可能引发蝴蝶效应,谁知道会闯出什么大祸?
“那个……”青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其实……很多年后,人们记得的不是你有没有中状元。”
唐伯虎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什么?”
“人们记得你的画,你的诗。”青林努力组织着语言,想让他能听懂,“大家都说你是个大才子,画的画好得不得了,流传几百年都有人抢着要。”
唐伯虎愣了愣,随即苦笑起来:“你安慰人的法子倒是新鲜。画得再好,能洗刷掉‘舞弊’的名声吗?能让我重新走进朝堂吗?”
“或许……不能。”青林老实回答,“但至少,你留下的东西比一个状元头衔更长久。”他掏出手机,解锁屏幕,翻出之前存的唐伯虎画作的图片,递到唐伯虎面前,“你看,这是你的《秋风纨扇图》,几百年后还有人在研究它。”
唐伯虎盯着那小小的发光方块,眼睛瞪得溜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想碰又不敢碰,像是在看什么妖物。“这……这是什么法器?竟能将画作藏在里面?”
“这叫手机,是一种……通讯工具,也能存东西。”青林简单解释了几句,知道跟他说电磁波和像素也没用,“你看这画,是不是很熟悉?”
唐伯虎的目光落在图片上,那是一幅仕女图,女子手里拿着把团扇,脸上带着淡淡的愁绪。他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手指终于轻轻触碰到屏幕,冰凉的触感让他瑟缩了一下,却还是舍不得移开视线。“这是……我还没画的画。”他喃喃自语,“这意境……倒是我此刻的心境。”
青林心里一动。难道说,一个人的艺术风格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定型了?即使经历了这么大的打击,他最终还是会创作出那些传世之作?
“你说……几百年后,真的有人记得我?”唐伯虎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真的。”青林用力点头,“不光记得,还很崇拜你。说你是明朝最厉害的画家之一。”
唐伯虎沉默了,他拿起桌上的狼毫笔,在指间转了转,又放下,拿起酒壶又喝了一口。这次他喝得很慢,眼神里的戾气似乎消散了些,多了点别的东西,像是迷茫,又像是一点点重新燃起的火苗。
接下来的几天,青林就暂时住在唐伯虎家。唐伯虎没再追问他的来历,青林也没提改变历史的事。他就像个旁观者,看着唐伯虎从最初的颓废慢慢走出来。
有时候,唐伯虎会坐在书桌前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有时候,他会把自己关在画室里,青林能听到里面传来画笔划过宣纸的沙沙声。有一次,青林偷偷溜进去看,只见墙上挂满了画,有山水,有花鸟,还有几幅仕女图,虽然风格还没完全成熟,却已经能看出那种灵动飘逸的气质。
“这些画,以后真的会有人喜欢?”唐伯虎背对着他,声音很轻。
“不止是喜欢。”青林走到他身边,看着一幅刚画完的《松溪独钓图》,“会有人把它们当成宝贝。”
唐伯虎转过头,眼里的红血丝淡了些,嘴角甚至扯出了一丝笑意:“你这小子,说话倒是挺直白。”他顿了顿,又说,“其实我也想明白了,中不了状元,大不了就不做官了。我爹以前总说,我这性子不适合在官场混,现在看来,他说得对。”
他拿起那幅《松溪独钓图》,仔细看了看,突然在角落里题了行字:“闲来松间坐,笑看鱼上钩。”笔锋比之前洒脱了不少。
青林看着他的侧脸,心里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他没有改变历史,唐伯虎还是没能成为状元,可或许,他的几句话,让这个原本可能一蹶不振的年轻人,提前找到了另一条路。
这天晚上,青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掏出手机,屏幕上的电量已经不多了,只剩下1%。时间共振仪的能量波动应该快消失了,他可能随时会被拉回自己的时代。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地上,像铺了一层霜。隔壁房间里,还亮着灯,隐约能听到唐伯虎低低的吟诗声。青林仔细听了听,是一首他没听过的诗,大概是刚写的,调子有点苍凉,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第二天一早,青林醒来时,发现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该走了。
他走到画室,唐伯虎正在收拾东西,把几幅画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放进一个木匣里。看到青林进来,他抬起头,笑了笑:“你醒了?我看你穿的衣服实在奇怪,找了件我的旧长衫给你,你凑合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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