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冷风裹挟着硝烟和黑暗残留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将缘朱市夜晚的喧嚣重新拉回耳畔。
霓虹灯光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晕开模糊的光团,不见一个行人,无人知晓刚刚在咫尺之遥的阴影里上演了一场何等惊心动魄的对决。
秦川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融入人流,像一尾沉静的游鱼。红袖的精神力场如同一个无形的气泡,将痛苦蜷缩、意识模糊的小银轻柔地包裹其中,隔绝了外界的嘈杂和窥探。
墨影(耿鬼)则彻底融入了秦川脚下的影子,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盘旋,猩红的双眼在暗影中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它感知到,那令人作呕的窥视感并未完全消失,如同附骨之疽。
“口桀……”(有东西跟着……)墨影低沉的声音直接在秦川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戾气。
“知道。”秦川的回应简洁而冰冷。
他敏锐的常磐之力感知中,那股源自小巷深处、带着混沌无序特质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水中的墨滴,顽固地晕染开一丝极淡的轨迹,遥遥缀在身后。
更高处,似乎还有一道更晦涩、更冰冷的视线,来自那些古老的建筑屋顶,如同盘旋的秃鹫。
他不动声色地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步行街,两侧是售卖传统手工艺品和特色小吃的店铺,暖黄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暂时驱散了巷战的血腥。秦川在一家挂着“疗愈熏香”招牌的店铺前停下,看似随意地打量着橱窗里造型奇特的香炉,目光却锐利地扫过身后街角的阴影和对面建筑的飞檐。
没有异常的能量爆发,只有那道阴魂不散的“墨痕”在街角徘徊了一下,似乎在确认方向。
“啧,跟得真紧。”秦川心中冷笑。他没有求助任何外援的打算,通讯器甚至没有拿出。这种局面,只能靠自己。
他自然地推开了那家疗愈熏香店的门。风铃清脆作响,混合着安神草和某种不知名树脂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
店主是一位穿着素雅和服的老人,正用石臼研磨着香料,抬眼看到秦川和他身后精神力场中悬浮、脸色苍白如纸的小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并未多问,只是微微颔首,指向店铺深处一道挂着靛蓝色布帘的小门。
“后面有休息室,清净。”
“多谢。”秦川简短道谢,带着小银迅速穿过布帘。
门帘落下,隔绝了店铺的灯光和香气,休息室里只亮着一盏光线柔和的壁灯。红袖将小银轻轻放在铺着软垫的长椅上。
脱离了战斗的紧张和常磐之力的直接净化,少年紧绷的身体似乎松懈下来,但眉宇间依旧紧锁着一种混杂着痛苦、惊惧和……孤傲的倔强。冷汗浸湿了红色的额发,黏在苍白的皮肤上。
秦川蹲下身,常磐之力那温和的翠绿色光晕再次从他掌心流淌出来,如同春日里最清澈的溪流,缓缓覆盖在小银的额头和紧捂着脖颈吊坠的手上。这一次不再是强硬的净化,而是带着安抚和修复的暖意,小心翼翼地梳理着他被那诡异嚎叫和黑暗力量冲击得一片狼藉的精神世界。
“呃……”昏迷中的小银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身体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仿佛在抗拒着什么。他的手指痉挛般收紧,死死攥着那个隐藏在衣领下的、疑似“R”字变体的金属吊坠,指关节捏得发白。
借着波导之力深入接触的瞬间,秦川的“视野”仿佛被强行拉入了一片冰冷、孤寂、充满尖锐棱角的情感碎片:
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如同行走在永夜的荒原。
一个模糊却无比高大的阴影,代表着“父亲”,但阴影带来的并非温暖,而是沉重的压力、遥远的距离感和被遗弃的冰冷。
强烈到近乎偏执的自尊与高傲,像一层坚硬但布满裂痕的冰壳,包裹着核心的脆弱。这高傲正是为了对抗那份“被遗弃”的卑微感。一种与生俱来的、对“力量”的敏锐感知和渴望,但这渴望更倾向于掌控自身的命运,摆脱那个巨大阴影的笼罩。
最后是清晰的否定与疏离,对“火箭队”的复杂情感——是耻辱也是枷锁;对坂木所追求的一切理念力量至上、弱肉强食,发自内心的厌恶与不认同!
“咳!”小银猛地呛咳出声,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秦川立刻收回了部分波导之力,避免过度刺激。他眼神复杂。失散、遗弃、孤傲、对父亲理念的彻底否定……这个少年本身就是一团矛盾的火。
就在这时,休息室外传来极其轻微的“嗡嗡”声,来自屋顶!紧接着,一股冰冷、粘稠、带着强烈恶意探知欲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毒刺,猛地穿透屋顶和墙壁,精准刺向意识混沌的小银!
“口桀!”(找死!) 秦川脚下的阴影瞬间沸腾!墨影骤然实体化,巨大的鬼爪缠绕着撕裂空间的暗影能量,狂暴地向上一挥!暗影爪!
嗤啦——!
布帛撕裂般的声音刺耳响起!那股探入的精神力触手被墨影的利爪精准斩断、湮灭!木质天花板被逸散的暗影能量划开几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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