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远靠在堂屋的墙边,警服后背的纹路已经爬到颈侧,皮肤泛出青灰色。他抬手摸了摸肩胛,指尖传来一阵刺麻,像是有东西在皮下缓慢游走。
陈默蹲在那块缺失的地砖前,银镜边缘轻轻划过裂缝。红光从底下渗出,不规则地跳动着,像某种信号。
“这纹路不是随机长的。”林小棠喘了口气,右手撑着膝盖慢慢站直,“它和地砖的排列顺序一致,每一块对应一个人……他们在按顺序死去。”
秦月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黑屏上突然浮现出一行字:“不要相信镜中的光”。她猛地抬头,看向陈默手中的银镜。
陈默没动,只是把银簪取了出来,贴在苏明远背部纹路的起点。测灵仪轻微震动,数据流在镜片内侧滚动。他眯起左眼读取数值,低声说:“频率和地砖共振一致。这不是诅咒,是倒计时。”
林小棠咬住嘴唇,再次将右手贴向地面。胎记裂开一道细缝,蓝光渗出,顺着指尖流入地砖缝隙。她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渗出汗珠。
“八十一块……”她喃喃道,“缺的那块,在最中间。承契者的位置。”
陈默站起身,走到铁盒旁拿起那枚布满裂痕的警徽。背面三个字清晰可见。他盯着看了几秒,转向苏明远:“你父亲的名字,是不是刻在上面?”
苏明远摇头:“我不知道。档案里没有记录他的遗物去向。”
“不需要名字。”林小棠忽然开口,“只要血脉相连,就能被纹路认出来。你背上这个,是从他那里继承的——不是遗传,是转移。他没死,是把自己的命转嫁给了你。”
空气静了一瞬。
苏明远喉结动了动,声音压得很低:“所以,我从出生那天起,就已经签了契约?”
陈默没回答。他把银簪收回风衣内袋,取出录音机,连接测灵仪的外接端口。磁带缓缓转动,母亲哼唱的摇篮曲以反向频率播放出来,声波形成稳定载波。
“准备好了再开始。”他说,“一旦触发记忆回溯,我们都会看到他们最后的画面。”
林小棠点头,手指仍贴着地面。秦月把报废的手机塞进包里,盯着那块空砖,眼神发紧。
陈默调整银镜角度,让晨光透过高窗斜射进来,聚焦在中央地砖的裂缝上。测灵仪启动扫描,数值迅速攀升。
地面开始震颤。
一道浓稠的黑雾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翻滚着向上凝聚。雾中浮现人影——十几名穿旧式警服的刑警跪在堂屋中央,面前摆着铜鼎。他们逐一割开掌心,血滴入鼎,口中齐声念诵:“以命承契,封门止渊。”
影像重复播放,每一帧都与墙面手印的顺序吻合。
“他们在用生命加固封印。”陈默盯着测灵仪的数据,“每一块地砖代表一个死者,纹路蔓延的速度,就是下一个即将死亡的人。”
苏明远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时声音很稳:“我父亲排第几个?”
林小棠指尖一抖,脑中闪过的画面让她脸色发白:“第七个。但他没完成仪式。他在最后一刻逃了。所以整个契约崩了,剩下的人都被拖了进来——包括后来误入这里的其他人。”
“不止这些。”秦月突然出声。
她指着自己的太阳穴:“那些弹幕……还在里面。‘不要相信镜中的光’,不是警告我们,是他们在求救。他们的意识被困在契约里,只能通过镜面反射向外传递信息。”
陈默看向手中的银镜。镜面平静,但刚才那一瞬,他确实看到了相同的文字。
“他们是想阻止我们继续查下去?”苏明远问。
“不。”林小棠摇头,“他们是怕我们重蹈覆辙。镜子里的光不是出口,是陷阱。谁要是试图用它解开契约,就会成为下一个承契者。”
堂屋陷入沉默。只有测灵仪持续发出低频嗡鸣,记录着地下的能量波动。
陈默重新蹲下,用银镜照向裂缝深处。红光比之前更亮,且有了节奏性的闪烁,像是回应某种信号。
“下面还有东西活着。”他说。
“不是活着。”林小棠扶着墙走近,“是还没彻底消散。那个主持仪式的人……他还卡在时间缝里。他的执念一直在维持契约运转,哪怕所有人都背叛了约定。”
秦月忽然弯腰捡起一块碎砖,用力刮开周围地砖的接缝。灰土剥落后,露出下方刻着的小字——每个编号对应一个名字,最后一个名字被划去,只留下半截笔画。
“这是名单。”她说,“他们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提前写下了顺序。”
陈默逐一看过去。大部分名字模糊不清,唯有第七个位置上的字迹略显清晰——姓氏是个“苏”。
他抬头看向苏明远。
苏明远没回避视线,只是抬起手,解开了警服最上面的扣子。他把衣领拉开,露出锁骨下方一道陈旧的疤痕,形状扭曲,像被烙铁烫过的印记。
“小时候发烧,奶奶说过,这是胎记。可昨晚开始,它发烫,还会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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