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没有放松。
他盯着怀表，指针仍在逆旋，但速度越来越慢，仿佛陷入某种阻力。
他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对抗时间的回拨——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他自己。
就在指针退至三点十四分时，他眼角余光扫过地面。
自己的影子，正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做出一个阻止的动作。
他没动。
影子却动了。
那只漆黑的手影脱离本体，悬停在半空，掌心向外，与直播中观众签署契约的姿态完全一致。
“这影子……怎么会动？”陈默心头一震，冷汗滑落，“它不是我的动作……难道是‘镜中人’的意志在借我身体显现？还是……我体内早已被种下了某种契约的烙印？”
陈默猛地合上怀表，切断共振。
倒计时停在 00:01:43。
影子瞬间回归。
他喘了口气，额角渗出冷汗。刚才那一瞬，他清楚地意识到——那不是幻觉，也不是光学错觉。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诡异的寂静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秦月突然抬起头，嘴角渗出一道血线。她没擦，只是怔怔望着前方。
“哥……”她轻声说，声音像是从极远处传来。
陈默转头。
“我听见她叫我……不是‘秦月’，是‘哥’。”
林小棠仍昏迷，但右臂的透明膜开始缓慢收缩，裂纹中渗出微量液体，滴在地面，映出妹妹溺水前的最后三秒循环。
苏明远扶着路灯站稳，警用手电滚落在地，光束斜照向陈默的风衣下摆。
那里，银簪残片正微微发烫，断口处的微型阵法隐约闪动，与怀表的幽光形成呼应。
陈默重新打开怀表，指针已卡在三点十三分。
他抬起手，准备再次拨动。
秦月突然伸手抓住他手腕。
“别再试了。”她说，声音异常冷静，“它知道你在做什么。”
陈默看着她。
她的眼白浮现出极细的红色纹路，像蛛网，又像电路。
秦月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睛，声音微颤：“我的眼睛……怎么像被什么扎着……这些红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陈默眉头紧锁，凝视她瞳孔边缘的血丝：“刚才还没有……你是不是之前接触DV时，就觉得不舒服？”
“倒计时不是终点。”她低声说，“是呼吸。”
“它的呼吸。”
陈默没有挣脱。
他缓缓将怀表举到耳边。
齿轮停滞，但内部传来极其微弱的搏动声——规律，稳定，与母亲录音中的“血为契”节奏一致，却又多了一层叠音。
那是另一个人的呼吸。
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同步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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