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城棚户区,三十六区。
与三十五区乌衣帮控制下的混乱喧嚣相比,这里显得格外压抑和安静。年节的气氛在此地几乎荡然无存,街道上行人稀少,且都行色匆匆,面带警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紧张感,显然前些日子的火并让这片区域依旧风声鹤唳。
端木烬脸上戴着冰冷的合金面具,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收敛气息,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幽灵般在狭窄、肮脏的巷道间穿行。凭借着远超常人的神识感知,和从吕世勋那里得到的小册子上的粗略信息,他避开几处明显的暗哨,朝着狈先生可能的藏身地点摸去。
小册子上记载的地点是一处废弃的仓库,位于三十六区边缘,靠近堆积如山的垃圾处理场。这里气味刺鼻,环境恶劣,寻常人根本不愿靠近,确实是藏身的绝佳地点。
仓库外围看似无人看守,但端木烬敏锐地察觉到至少有三道隐蔽的气息潜伏在暗处,彼此呼应,形成了一道严密的警戒网。他没有选择硬闯,而是绕到仓库侧面,找到一处破损的通风口,身形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仓库内部光线昏暗,堆满了锈蚀的机械零件和破烂的集装箱。在仓库最深处,用集装箱改造出了一个相对整洁的空间,隐约有灯光透出。
端木烬刚靠近这个区域,两道黑影便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蹿出,一左一右堵住了他的去路。这两人皆是武者入门境界,眼神冰冷,手中握着淬毒的短刃,动作迅捷而无声,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好手。
“什么人?”左侧的守卫低喝道,声音充满威胁。
端木烬停下脚步,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用经过改变的低沉嗓音说道:“我找狈先生,谈一笔生意。”
“狈先生不见外客,滚!”右侧的守卫毫不客气,短刃直指端木烬。
端木烬眼神一冷,不再废话。他身形微动,脚下《八步赶蝉》施展而出,瞬间欺近右侧守卫。那守卫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已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抓住,紧接着一股诡异阴柔的劲力透体而入,整条手臂的筋络如同被瞬间抽离、扭转,剧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短刃“当啷”落地。
《分筋错骨手》初试锋芒!
左侧守卫见状大惊,挥刃直刺端木烬后心。端木烬头也不回,另一只手如同背后长眼般精准扣住其手腕,同样劲力一吐,将其制服。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两名武者入门的守卫竟连一招都未能接下,便已失去战斗力,瘫软在地,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
“现在,可以通报了吗?”端木烬松开手,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集装箱改造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身材瘦小、穿着灰色棉袍、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他看起来就像个落魄的账房先生,但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却闪烁着狐狸般的狡黠和精明。
“好俊俏的分筋错骨手。”狈先生拍了拍手,声音尖细。“阁下想必就是最近让乌衣帮焦头烂额的‘山猫’吧?果然名不虚传!请进!”
端木烬心中微凛,对方一眼就猜出是他,不管是不是蒙的,此人都不可小觑!他迈步走进集装箱房间,里面布置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以及堆满墙壁的卷宗和地图。
“狈先生好眼力。”端木烬在狈先生对面坐下,直接承认了身份。
狈先生示意两名龇牙咧嘴的守卫退下,关上门,给端木烬倒了一杯清水。“年节刚过,山猫兄弟不在乌衣帮吕堂主那里享福,怎么跑到我这穷酸地方来了?还打伤我两个手下,这可不像是谈生意的态度。”
端木烬没有碰那杯水,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享福?狈先生何必明知故问。吕世勋派我杀了贵帮的肥膘,转头又派方宏杰在荒原截杀我,这笔账,我可一直记着。”
狈先生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哦?还有这事?看来吕堂主的手腕,比我想象的还要狠辣。那么,山猫兄弟今日前来,是打算投靠我们猛虎帮,借机报仇?”
“投靠谈不上。”端木烬摇头。“合作而已,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想,狈先生或许对我这份见面礼会很感兴趣。”
狈先生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愿闻其详。”
端木烬从怀中取出吕世勋给他的那本小册子,扔在桌上:“这是吕世勋给我的,上面有你的几个藏身点,包括这里。他本想借我的手杀你,或者借你们的手除掉我。可惜,我没按他的剧本走。”
狈先生拿起小册子翻看,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上面记载的地点虽然不全,但确实有几个是他之前用过的安全屋。这说明乌衣帮对猛虎帮高层的渗透和情报搜集,比他预想的要深。
“这份‘见面礼’,分量不轻。”狈先生放下册子,看向端木烬的眼神多了几分郑重。“山猫兄弟想怎么合作?”
“很简单。”端木烬道。“我是很好用的一把刀!我会以‘铁面’的身份出现,相信以狈先生的智谋,肯定能用好我这把刀,给吕世勋一个‘惊喜’!”
狈先生沉吟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听起来不错。但空口无凭,我如何相信你?”
端木烬早就料到有此一问,他平静地说道:“给我一票人马,我亲自带队去扫几个乌衣帮的场子,狈先生看这个诚意够不够?”
端木烬的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狈先生心中荡起涟漪。一个神秘高手的加盟,这对猛虎帮来说,无疑可以极大的提升士气。
狈先生盯着端木烬面具下的眼睛,试图看穿他的真实想法,但那双眼眸深邃如古井,波澜不惊。他权衡利弊,眼前这个“山猫”实力强横,手段狠辣,而且与吕世勋有死仇,确实是一个值得利用的棋子。即便出了什么岔子,猛虎帮也没什么损失。
“好!”狈先生终于下定决心。“这个合作,我代表猛虎帮接了,你跟我一起去见帮主。”
“爽快。”端木烬也站起身,跟狈先生一起离开了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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