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寒风卷着沙砾,刮过荒原上枯黄的蒿草,发出呜呜的声响。端木烬“山猫”的身影如同鬼魅,快速而安静地穿梭在起伏的土丘和废弃的建筑残骸之间。他没有选择直接从三十五区与三十六区交界处通过,那里此刻已是剑拔弩张,盘查森严。绕行荒原虽然费时费力,却能最大限度地避开耳目。
他打算从荒原迂回到三十六区的侧后方,再寻找机会潜入,执行那个刺杀“狈先生”的致命任务。
然而,就在他离开棚户区边缘约三四里地,深入一片相对平坦的开阔地时,一种极其细微的、被窥视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蛛丝,悄然缠上他的后颈。
有人跟踪!
端木烬的心猛地一沉,但脚步没有丝毫紊乱,依旧保持着原有的节奏和方向,仿佛毫无察觉。但他的感知已经提升到极致,《敛息术》悄然运转,同时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向四周蔓延。
一个,两个......六个!一共六道气息,分散在他身后左右两侧,利用地形完美地隐藏着身形,动作老练而默契,显然都是追踪的好手。他们跟得很远,若非端木烬神识远超同阶,几乎难以察觉。
是猛虎帮的人?反应这么快?还是......乌衣帮内部的人?
端木烬不动声色,继续前行,但方向微微偏转,引着后面的尾巴走向一片更加荒凉、遍布巨大乱石的区域。那里更适合......解决问题。
当他走到一片乱石堆的中心时,身后那几道气息骤然加快,如同收网的猎豹,从不同方向包抄而来,瞬间封死了所有退路!
端木烬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晨光熹微,勉强勾勒出六个将他团团围住的人影。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面容带着几分狞笑,正是方宏杰!他身后跟着五人,其中一人气息是武者入门,应是小队头目,另外四人皆是武徒巅峰,眼神凶狠,手持兵刃,站位刁钻,显然是久经配合的老手。
“呵,小子,警觉性倒是不低。”方宏杰抱着双臂,戏谑地看着被围在中间的端木烬,仿佛在看一只落入陷阱的猎物。“可惜,你发现得太晚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端木烬厉色喝问,眼神冰冷。
“小子,老子就是方宏杰,让你死个明白。”方宏杰看着陷入包围之中的端木烬,有种猫捉老鼠的快感。
端木烬目光扫过几人,脸上适当地露出“惊愕”和“紧张”:“方堂主?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属下正要执行吕堂主的秘密任务......”
“闭嘴!”方宏杰厉声打断他,脸上的狞笑化为冰冷,“少拿吕世勋来压我!小子,少跟我在这儿装傻充愣?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混进我乌衣帮,挑拨离间,引发两帮大战,到底有什么目的?!”
端木烬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更加“慌乱”:“方堂主明鉴!属下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属下对乌衣帮忠心耿耿,击杀肥膘也是奉命行事......”
“放屁!”方宏杰啐了一口,一步步逼近。“忠心耿耿?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身手不凡却伪装弱小,一来就连续惹出泼天大祸!真当老子是傻子?真当吕世勋那个伪君子是真心赏识你?”
他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实话告诉你,老子就是奉了老三的命令,来盯着你的!你真以为他信任你?把刺杀狈先生这种功劳白白送给你?他不过是将计就计,利用你这条过江猛龙搅浑水,顺便看看你背后到底站着谁!让我在你任务途中,‘意外’除掉你,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方宏杰自觉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胜券在握。他就是要看眼前这个小子,在绝望中崩溃的样子。
然而,方宏杰预想中的惊恐、愤怒或者绝望并没有出现在端木烬脸上。
端木烬脸上那原本伪装的“慌乱”和“紧张”情绪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是啊!一个棚户区混出来的黑帮头子,怎么可能是个草包?怎么可能轻易信任他一个来历不明的新人?
端木烬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有些无奈:“原来如此......多谢方堂主解惑。”
他这反常的平静,反而让方宏杰和他带来的五人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
“死到临头,还装神弄鬼!”那名武者入门的小队长厉喝一声,试图驱散这诡异的气氛。“方堂主,何必跟他废话,直接拿下细细拷问!”
方宏杰也觉面上无光,眼中杀机迸现:“给脸不要脸!动手!废了他四肢,留活口!”
命令一下,四名武徒巅峰的好手立刻如同饿狼般扑了上来,刀光闪烁,分别砍向端木烬的四肢要害!配合默契,狠辣异常!
就在刀锋及体的瞬间!
端木烬动了!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八步赶蝉的身法瞬间爆发到极致,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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