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钊走得很快,脚步沉重,一言不发。端木烬——现在的山猫,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低眉顺眼,仿佛刚才那个暴起杀人的狠角色不是他。
食堂的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沿途遇到的帮众看到王钊阴沉的脸色,再看到他身后跟着的、身上还沾着点点血迹的山猫,都纷纷避让,眼神惊疑不定。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王钊位于堂口西侧角落的头目房间。
“砰!”
王钊反手重重关上门,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视线和声音。他猛地转过身,双眼死死盯住端木烬,胸膛微微起伏,显示着他内心的极不平静。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一张硬木桌子,两把椅子,一个文件柜,角落里放着个脸盆架。
“到底怎么回事?一字不漏,给我说清楚!”王钊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极力控制的怒意。他没有坐下,而是站在端木烬面前,形成一种压迫感。
端木烬抬起头,脸上那丝“后怕”和“委屈”尚未完全褪去,但眼神已经平静下来,语气清晰而稳定:“王头目,事情很简单。我去吃饭,刘三过来故意找茬,逼我给他磕头,还要我给他十积分。我不肯,刘三直接对我下重手。我侥幸挡了一下,他可能觉得丢了面子,直接拔刀要杀我。我为了活命,只能拼命反击,失手杀了他。整个过程,食堂里很多人都看到了,您可以随时找人问话。”
他的叙述简洁客观,没有添油加醋,但重点突出:对方无理挑衅、步步紧逼、先动杀器。
王钊听完,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用那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端木烬,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人。
“失手?”王钊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怀疑。“刘三是武者小成!你一个武者入门,能‘失手’两刀就杀了他?一刀断腕,一刀封喉!这手法干净利落,可不像是个新手!你到底是什么人?什么实力?”
最关键的问题来了。端木烬心念电转,知道单纯伪装武者入门已经不可能取信于人,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能解释他越阶杀敌且不会过度引人怀疑的理由。
他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犹豫和挣扎,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微微挺直了腰背,声音也沉了几分:“王头目明鉴,我......确实不是普通的武者入门。我练的是家传的硬功和刀法,有些独到之处,尤其擅长爆发和近身搏杀。真实实力......大概摸到了武者小成的边,只是初来乍到,不想太过张扬,没想到......”
他这话半真半假,实力解释为接近武者小成,既解释了越级杀人,又远未达到能威胁武师的程度,不会让王钊感到难以掌控。
“接近武者小成?”王钊瞳孔微缩,重复了一遍,脸上的惊疑之色更浓,但那股怒意却消散了不少。他绕着端木烬走了一圈,像是在评估一件人形兵器。“难怪......我就觉得你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是什么硬功?什么刀法?”
“家传的《铁布衫》,主打防御。刀法是《苗刀十三式》,讲究快、准、狠。”端木烬直接报出了铁布衫和苗刀十三式,形意拳和六合大枪只字未提。
“《铁布衫》......《苗刀十三式》......”王钊喃喃自语,这两样功法都是大路货,寻常武者都能买得起。
他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走到桌后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就算如此!你知不知道你杀了刘三,惹了多大的麻烦?刘三再不是东西,他也是方堂主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你刚来第一天,就宰了他一个头目,你这是把天捅了个窟窿!”
端木烬低下头:“当时情况危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没得选。给王头目您惹麻烦了,我愿意承担后果。”他以退为进,将问题抛回给王钊。
“承担?你怎么承担?”王钊气极反笑。“方宏杰那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正愁找不到机会打压我们这边!现在好了,现成的理由送上门!按照帮规,同帮相残是重罪!”
他顿了顿,声音冰冷:“就算事出有因,是刘三先动的手,但你毕竟杀了他,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最少也要断一手一脚,或者废掉武功,逐出帮去!方宏杰肯定会借题发挥,往死里整你,甚至牵连到我!”
房间内陷入沉默,只有王钊粗重的呼吸声。
端木烬沉默着,他知道王钊现在不是在恐吓他,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并且在内心里激烈地权衡利弊。
过了好一会儿,王钊似乎做出了决定,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山猫,你告诉我实话,如果让你再和刘三打一场,正面放对,你有几分把握赢他?”
端木烬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自信而沉稳地回答:“十成,生死相搏,他必死。”
尽管有所预料,但听到这毫不掩饰的自信回答,王钊的心脏还是猛地跳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和赌徒般的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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