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端木烬几乎足不出户,如同老僧入定般枯坐于陋室之中,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那本《混元功》秘籍之中。
他反复揣摩着那些玄奥的口诀和行功路线图,尝试以意念引导体内奔腾的气血,按照特定的轨迹运转。这个过程远比想象中艰难,意念飘忽,气血难以精准掌控,往往运行不到一小段便难以为继,或是岔了道,引得气血翻涌。
但他心志坚韧,毫不气馁。一次次失败,一次次重新开始。渐渐地,他对自身气血的感知变得越发清晰,意念也更能集中。虽然丹田气海依旧空空如也,未能凝练出那梦寐以求的第一缕内力,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力,对气血运行的理解,都有了长足的进步。身体内部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络正在被逐渐点亮、熟悉。
期间,他严格遵守孙医师的嘱咐,每天去公会医务室换药。在药膏的作用下,身上的伤口愈合得很快,已然结痂,不再影响活动。
第三日傍晚,换药归来,端木烬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一味闭门苦修,有时反而会陷入瓶颈。武道之途,一张一弛,方才为正道。
翌日清晨,他再次出现在了雷炎铁匠铺。
“雷叔。”端木烬如常打招呼,拿起那把熟悉的重锤。
雷炎正抡锤锻打着一块烧红的铁胚,闻声抬头,目光落在端木烬身上时,微微顿了一下。他粗犷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几天不见,这小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雷炎也说不上来。气息似乎更加沉稳内敛,眼神更加深邃平静,站在那里,竟给人一种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协调感。尤其是那双手,握着锤柄的姿态,似乎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道。
“嗯。”雷炎压下心中的疑惑,点了点头,继续埋头打铁,只是偶尔会用眼角余光打量一下端木烬。
端木烬沉心静气,再次投入到单调而充实的锻打之中。锤起锤落,火星飞溅。他不再刻意追求力量,而是用心体会着每一次发力时,肌肉、筋骨、乃至体内气血的细微变化与联动,尝试将《混元功》中感悟到的“意到气到”的些许皮毛,融入这日常的劳作之中。
雷鹏飞见他回来,习惯性地又想出言嘲讽几句,但看到端木烬那完全沉浸其中、心无旁骛的状态,以及父亲偶尔投去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他撇了撇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干活。
就这样,日复一日,白天在铁匠铺打铁,锤炼肉身,熟悉力量,感悟发力技巧;晚上回家则雷打不动地研读《混元功》,尝试引导气血,培养气感。
一个月后,收工回家。
夜幕低垂,屋内油灯如豆。端木烬没有立刻研读秘籍,而是摆出了形意三体式的站桩架势。双目微闭,意守丹田,呼吸逐渐变得绵长细缓,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空灵静谧的状态。
不知不觉间,他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周身环境,全部的精神意念都沉入了体内气血的微弱流动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心神与气血的感应达到一个微妙平衡的刹那!
丹田气海深处,忽然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带着淡淡暖意的气流,如同破土而出的嫩芽,悄然诞生!
这缕气流细若游丝,若有若无,但却真实不虚!它静静地盘踞在丹田最中心,散发着微弱而纯净的能量波动。
内力!这就是内力!
纵然端木烬心志再如何坚韧,此刻也禁不住心神剧震,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多少个日夜的苦练与期盼,多少次生死边缘的挣扎,终于在这一刻,看到了跨越天堑的曙光!
但他强行压下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欢呼,死死守住灵台的一丝清明。他知道,这初生的第一缕内力极其脆弱,稍有不慎便可能溃散,前功尽弃。
他小心翼翼地,以强大的意志力操控着那缕微弱的内息,按照《混元功》最初级的行功路线,极其缓慢地引导它离开丹田,沿着特定的经脉缓缓流转。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的过程,比之前单纯引导气血要困难十倍!那缕内息如同调皮而又脆弱的精灵,稍一催促便可能失控,稍一放松便可能停滞。
汗水再次浸湿了他的衣衫,但他浑然不觉。全部的心神都系于那丝微弱的气流之上。
一个周天,足足运转了一个时辰!
当那缕内息最终安然返回丹田,并且似乎壮大了一丝丝、凝实了一微微时,端木烬才缓缓收功,睁开了眼睛。
双眸之中,精光湛然,仿佛有星河流转。
他缓缓握紧拳头,感受着丹田内那缕真实不虚的内力,虽然微弱,却是一个质的飞跃!从此,他不再是纯粹的武徒,半只脚已经踏入了武者的门槛!
他没有急于庆祝,而是再次闭上眼,盘膝坐在床上,调整呼吸,将自身的状态调整到力所能及的最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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