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烬跟着朱敏,穿过嘈杂混乱的贫民窟,走向镇子西北角的蝎尾拳场。
蝎尾拳场最外围是一圈硬木围栏,入口处站着两个眼神凶悍、抱着膀子的壮汉,见到朱敏,立刻恭敬地喊了声“香主”,让开道路。场地中央,最显眼的是那个硕大无比的铁笼,由粗大的钢筋焊接而成,常年风吹日晒已是锈迹斑斑,暗红色的锈渍如同干涸的血迹,散发着一股隐隐的铁腥和汗臭混合的气味。
拳场出入口傍着围墙建了几间石屋,打头第一间石屋开了一个硕大的窗口,用钢筋焊死大部分区域,只留下几个方便下注的小窗口。窗口上方,用红漆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大字:“下注口”。
“就是这儿了,小蚂蚁。”朱敏侧过身,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规矩很简单,笼子里,只准用拳头,不准用家伙。认输、或者……死了,就算输。明白了?”
端木烬的目光扫过那巨大的兽笼,眼神锐利如刀,点了点头:“明白。”
“很好,跟我来签生死状,然后准备上场。”
手续简单粗暴。在一张泛黄的旧纸上按下手印后,端木烬被带到一个简陋的棚子下等待。他脱下旧褂子,露出精悍的上身,简单地活动着手腕脚踝,调整着呼吸。
很快,一个穿着花哨、满脸油光的瘦高个跳上了笼边的一个高台,拿起一个铁皮喇叭,用极具煽动性的嗓音吼了起来:“各位好汉!各位大爷!下一场,马上开始!让我们的热血沸腾起来吧!”
“首先,是我们的老朋友,‘洪拳虎’,洪天辰!”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和口哨声。一个身材敦实、肌肉虬结的青年男子昂首走入场地,他双臂奇长,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外家功夫练得极为扎实。他冷笑着朝四周抱拳,引得下注窗口的人群又一阵骚动。
“洪爷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武徒大成!一双铁拳打遍拳场无敌手!赔率,一赔一!”
司仪拖长了音调,猛地又将声音拔高:“而他的对手是一位新人!一只不知天高地厚,敢来蝎尾拳场闯荡的,黑!蚁!”
端木烬在稀稀拉拉的嘘声和好奇的目光中,平静地走向铁笼。他的表情沉稳,丝毫看不出这是他的第一战。
“看看这身板!看看这眼神!初生牛犊不怕虎!同样是武徒大成!赔率,一赔五!”司仪唾沫横飞地嘶吼着,“是洪拳虎继续扞卫他的荣耀,还是这只小黑蚁能掀翻猛虎?!买定离手!最后三十秒!”
这巨大的赔率差和极具煽动性的话语,瞬间点燃了赌客们的贪婪。下注窗口几乎被挤爆,绝大部分人都将赌注押在了洪天辰身上。
端木烬突然折返,走到下注窗口,将那两枚还带着体温的2积分南诏硬币,从小窗口中塞了进去,声音平静:“压黑蚁,胜。”
窗口后的账房“金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收下了钱,递给他一张小小的赌票。
洪天辰也看到了这一幕,嗤笑道:“小子,给你自己买伤药的钱都没了。”
端木烬没理会他,走进了铁笼,铁笼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被锁死。
笼外,朱敏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看着。
洪天辰摆开洪拳标准的桥手,架势沉稳,目光轻蔑:“小子,现在跪地求饶,还能少断几根骨头。”
端木烬只是微微沉腰坠肘,摆出了形意拳三体式的起手,目光紧锁对手,全身上下瞬间透出一股沉静而危险的气息,仿佛一张拉满的弓。
“比赛——开始!”司仪的声音尖利地划破空气。
“找死!”洪天辰怒吼一声,一个箭步踏前,中路直进,一记势大力沉的“工字伏虎拳”直轰端木烬面门,拳风刚猛,显示出深厚的功底。
端木烬不闪不避,直至拳风扑面,左脚才猛地向前一趟,右手五指揸开如钩,闪电般向外一挂一捋,精准地搭在洪天辰的手腕上,瞬间将其刚猛的劲力引偏,正是形意拳“劈拳”之“捋劲”!
洪天辰只觉一股巧劲传来,重心微微一晃,心中一惊。但他实战经验丰富,立刻变招,另一记“虎爪”已掏向端木烬肋部。
然而端木烬的动作更快!一捋之后,借力回旋,身体如簧片般反弹,左拳如炮弹般自腰间崩出,短促发力,爆炸性的劲力透体而出!
形意崩拳!“嘭!”一声闷响。
这一拳后发先至,结结实实地砸在洪天辰的胸口。
洪天辰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涨红,踉跄着向后倒退了三步,才勉强站稳,眼中已全是惊怒。
“好小子!有点邪门!”他不敢再托大,重整架势,围着端木烬游走,寻找机会。
端木烬却不动如山,只是微微调整步伐,始终以正面应对,眼神如古井无波。
洪天辰几次试探性的佯攻,都被端木烬看似简单的一个劈、钻、或是横拳轻易化解,那股沉稳老练,完全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台下叫嚣的观众渐渐安静了一些,都看出了一丝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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