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圣所废墟之中,蓝色的光晕如同温柔的潮水般弥漫,映照着三张呆滞的面孔和一只同样瞪圆了异色双瞳的小鸟。
整个圣所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中。
林恩半张着嘴,维持着之前因尴尬和紧张而略显僵硬的姿势,大脑一片空白。苔丝的小手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纯粹的、难以置信的惊奇。寒歌更是如同被最顶级的冰封术命中,连呼吸都停滞了,冰蓝色的瞳孔剧烈颤抖,倒映着那从棺中坐起的窈窕身影,仿佛看到了神话照进现实。
星核的状态恢复得最快,不过它似乎也感受到了这非同寻常的气氛,从苔丝怀里探出小脑袋,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那个散发着让它感觉很舒服又有点敬畏气息的“新成员”。
而从万古沉眠中苏醒的艾尔薇拉,似乎也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她眨了眨那双如同极地冰湖般清澈深邃的眼眸,长长的银色睫毛上仿佛还凝结着时光的碎屑。她的目光带着初醒的朦胧与困惑,缓缓扫过周围残破的圣所景象,最终落在了离她最近的林恩身上。
四目相对。
林恩感觉自己背上冷汗直冒,只能强装镇定。那双眼睛太过纯净,太过古老,仿佛能洞穿灵魂,看尽时光长河。他下意识地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而艾尔薇拉的目光中,除了困惑,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以及她脸颊上那两抹未曾褪去的、与她圣洁气质极不相符的红晕,让这注视平添了几分莫名的意味。
“是你……打破了……寂静?”她的声音空灵而悦耳,如同冰晶风铃在微风中轻颤,带着一种古老的语调和刚刚苏醒的沙哑。她微微偏头,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林恩的嘴唇,那红晕仿佛又深了一分。
林恩猛地一个激灵,这才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他明显感觉到对方视线停留在他嘴唇上的微笑停顿。
他触电般地向后小退半步,动作僵硬地行了一个尽可能庄重的礼节(尽管他此刻衣衫褴褛,满身血污,这礼节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声音干涩得厉害:“尊……尊敬的艾尔薇拉圣者……我们……我们无意冒犯!只是……为了破除封印,唤醒您……”
他的解释有些语无伦次,尤其是联想到刚才那个“唤醒方式”,更是让他耳根发热。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噗通”一声闷响。
只见寒歌不知何时,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然后用尽全身力气,以一种最虔诚、最标准的冰裔觐见王族的礼仪,单膝跪倒在地。他深深地低下头,声音因为激动、虚弱和无比的敬畏而剧烈颤抖,甚至带上了哽咽:
“不肖……后裔……凛冬之息守望者……寒歌……参见艾尔薇拉圣者!恭迎……恭迎圣者归来!”
他的身体因为激动和伤势而不停地颤抖,肩背却挺得笔直,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艾尔薇拉的目光终于从林恩身上移开,落在了跪伏于地的寒歌身上。她眼中的困惑更深了,带着一丝追忆和不确定:“凛冬之息……守望者?你是……吾族的后裔?此地……是冰冠王座的……内庭圣所?为何……如此破败?还有……”她的目光再次扫过林恩和苔丝,“这些……气息奇特的生灵是?”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显然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无比陌生。
苔丝被艾尔薇拉的目光扫过,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艾尔薇拉……大人……您好……我叫苔丝……”
“叽——”星核也叫了一声以示回应。
林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必须尽快让这位沉睡万古的圣者了解现状。他整理了一下语言,尽量简洁地解释道:“艾尔薇拉圣者,这里是您沉睡的圣所没错,但冰冠王座……据我们所知,早已在万古前倾覆。如今距离您自我封印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非常非常久远的岁月。”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们是来自……当下时代的人类,是为了寻找‘净化之种’拯救同伴,并探寻历史真相,才偶然发现了这里,并冒昧解除了您身上的……枷锁。”
“万古……岁月……”艾尔薇拉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冰湖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恍惚和难以言喻的沧桑。她抬起那只白皙的手,轻轻抚摸着冰棺的边缘,感受着上面残留的、属于她那个时代的气息,又看了看周围彻底倾颓、被尘埃覆盖的宏伟废墟,终于缓缓地、带着一丝沉重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轻声叹息,那叹息声中带着无尽的落寞与一丝释然。“我是艾尔薇拉,冰裔最后一位生命祭司。感谢你们,将我从永恒的沉寂边缘唤回。”她微微颔首,算是正式回应了林恩之前的解释和寒歌的觐见。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寒歌身上,尤其是他脖颈和脸颊上那狰狞的灰败纹路时,眉头微蹙:“你身负‘寂灭之痕’?伤势如此之重……”她抬起手,指尖萦绕起一缕纯净柔和、蕴含着磅礴生机的蓝色光晕,遥遥点向寒歌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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