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末日的景象!
自遥远的北方天际线,所……传来的那……如同开天辟地般的恐怖轰鸣,依旧在持续着!
整个云梦泽,这片广袤的水之国度,都……在这无法抗拒的天威之下,剧烈地颤抖呻吟!
楚军的战船,如同一叶叶在狂涛骇浪之中,随时都……会被倾覆的,无助的扁舟。
龙且,这位早已在尸山血海之中,磨砺出了钢铁般意志的楚国悍将,此刻,那……古铜色的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一抹名为“恐惧”的苍白!
他死死地抓着船舷,目光骇然地望向,那……片早已被不祥的血色红光,所……彻底染透的北方的天空。
他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他那……身经百战的直觉,却……在疯狂地,向他发出警告!
一个足以将他们所有人,乃至这整个天下都……彻底吞噬的,前所未有的“怪物”,正在从那座帝国的心脏之中,缓缓地苏醒!
……
船舱之内,早已乱成了一团。
幸存的墨家弟子们,在这剧烈的摇晃之中,东倒西歪,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与……对于这未知天威的茫然。
唯有季风,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
仿佛,外界那……天崩地裂般的恐怖景象,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是这片狂暴的风眼之中,唯一的静谧。
然而小五,与阿蛮,却……能清晰地感受到。
那……维系着季风,这……最后一缕生命气息的“某种东西”,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地流逝!
他胸口那株翠绿色的嫩芽,早已彻底枯萎。
那最后的一点微弱的绿光,如同一盏在狂风之中,即将熄灭的残烛,剧烈地闪烁着,仿佛下一个瞬间,便……会彻底归于……黑暗。
“师兄!师兄!你醒醒啊!”
阿蛮,早已顾不上那……剧烈的摇晃。她死死地抱着季风,那……早已冰冷的身体,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你看看我们啊!石头哥他……他已经不在了!你……不能再丢下我们了!”
小五,则……默默地挡在了季风的身前,用自己那……并不宽厚的脊背,为他抵挡着所有因为摇晃,而……可能,成的碰撞。
他的眼中,没有泪水。
有的只是一种,早已在绝望之中,所……淬炼出的,如同钢铁般的决绝!
他知道。
或许这……便是他们,最后的结局。
但即便是死。
他也……要守护这位早已名存实亡的“巨子”,直到最后一刻。
这……便是他为自己,所……选择的新的“道”!
……
也就在此时!
那……闪烁到了极致的,最后的一点绿光,终于……“啪”的一声,彻底熄灭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
阿蛮的哭声,戛然而止。
小五的呼吸,也……为之一滞。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然而!
预想之中,那……生命的彻底凋零,却……并没有到来!
那株早已枯萎的嫩芽,在失去了最后一点光芒之后,竟……没有化作飞灰。
而是……如同融化的翠玉般,化作了一滩无比纯净的,绿色的液体,缓缓地渗入了季风,那……早已没有了任何,色的皮肤之下!
“嗡——!!!!!”
一声不属于这个人间的,奇异的嗡鸣,猛地从季风的体内,爆发了出来!
那并非是声音。
而是……一种足以让灵魂,都……为之共振的道的回响!
“啊——!!!!!”
一声压抑了许久的,痛苦的嘶吼,猛地,从季风那……早已紧闭的口中爆发!
他那蜷缩的身体,猛地绷直!
无数早已被他遗忘的,破碎的,记忆的碎片,如同一场最狂暴的信息洪流,狠狠地冲刷着,他那……早已一片空白的灵魂!
他看到了,那个在墨家机关城,覆灭的前夜,将象征着“巨子”身份的令牌,与……整个墨家的未来都……托付给了自己的师父。
他看到了,那个在咸阳的地牢之中,为了守护,他而……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牺牲的高渐。
他看到了,那个总是傻傻地跟在自己身后,用最笨拙的方式,守护着自己的“石头”。
最终,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了,那张在“玄武”核心之中,为了唤醒他,而……露出了最后一个温柔的,笑容的绝美的脸庞之上!
“……素心。”
两个无比沙哑,却……又无比清晰的字眼,缓缓地从季风的口中吐出。
那……是他,醒来之后,所……说出的第一个,拥有着明确意义的词语。
那并非是记忆的恢复。
而是……一场更加深刻的融合!
那株由素心,用整个生命,与“道”,所……凝聚的嫩芽,并没有消失。
它只是选择了用一种最彻底的方式,将自己完全地融入了,季风那早已破碎的灵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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