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中腹地,乱石林。
死一般的寂静,被那名身着秦国官服、气息阴冷的中年男子虚伪的笑声,以及他身后那些如同从地狱中走出的“墨影卫”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杀气,彻底打破。
气氛,在这一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季风的心,也随之沉入了谷底。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与世隔绝的蛮荒之地,在这看似是墨家“异端”流派的隐秘据点,竟然……也会看到秦国官方势力的影子!而且,看那秦国官员与“墨巫”大祭司洛神之间那看似客气、实则暗藏机锋的对话,他们之间的关系,绝非简单的敌对,反而……更像是一种……充满了猜忌、利用与……一种随时可能分崩离析的,诡异的合作!
“洛神大祭司,”那名自称赵阴的秦国官员,脸上依旧带着那副令人作呕的虚伪笑容,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在季风、素心和石头三人身上缓缓扫过,最终停留在季风怀中那块不经意间散发出一丝微弱红光的“炎狱之心”上,眼中闪过一丝与先前那“墨影卫”头领如出一辙的贪婪与炽热,“不知……这几位是?”
洛神那张隐藏在华丽凤凰面具之后的绝美脸庞,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但她那双如同深潭般的眼眸之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与……一丝深深的忌惮。她显然也没有料到,赵阴和他的“墨影卫”,会恰好在这个时候,从那地下工坊之中走出来。
她沉默了片刻,才用她那如同山谷清泉般悦耳动听,却又带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的声音,缓缓开口道:“赵大人,这几位……是本座偶然遇到的,几名来自中原的、颇有几分本事的……流浪匠人。本座见他们技艺尚可,或许……能对我们正在进行的‘大计’,有所帮助,便……自作主张,将他们带了回来。”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季风三人的来历,又……巧妙地将他们置于了自己的掌控之下,避免了赵阴直接对他们出手。
“哦?流浪匠人?”赵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不信。他虽然看不透季风的深浅,但能清晰地感觉到,从季风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沉稳而坚毅的气息,以及……他身旁那位虽然以布巾遮面,但依旧难掩其清雅脱俗、风华绝代之姿的女子,绝非寻常的乡野村夫所能拥有。
更何况……季风怀中那块散发着至阳气息的赤红色晶石,更是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心悸与……一种发自本能的渴望!
“呵呵……大祭司真是……爱才心切啊。”赵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只是……如今正值非常时期,‘铸兵司’的‘大计’,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不容有丝毫的差池。这几个来历不明之人,若是……”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其中蕴含的威胁之意,却已不言而喻。
“赵大人多虑了。”洛神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们……既然已入我这‘九宫迷魂阵’,便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是忠是奸,是友是敌,待本座……亲自审问之后,自有分晓。倒是赵大人你……”
她话锋一转,那双隐藏在面具之后的凤目,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直刺赵阴的内心:“为何会……突然带着你的人,从‘工坊’之内出来?莫非……是里面的工程,又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
赵阴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但很快便被他掩饰了过去。他哈哈一笑,道:“大祭司说笑了。有大祭司您这位精通上古巫术与墨家奇技的高人在此坐镇,再加上我大秦帝国提供的充足人力与物力,‘梵音丧魂钟’的铸造,自然是……进展顺利,一日千里。只是……”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凝重:“只是,此钟乃是上古凶器,其威力之大,远超我等想象。为保万无一失,相邦大人特意传下密令,让本官……在最后的‘开光’仪式之前,务必……再进行一次全面的勘验与……试音。以免……到时出现什么……不可预测的变数。”
“梵音丧魂钟?!”季风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猛地一跳!他曾在墨家一本早已失传的古老秘典之上,见过关于这种……歹毒无比的声波武器的零星记载!
据说,这种“梵音丧魂钟”,并非用以攻城掠地,摧毁物质,而是……一种专门针对人的心神魂魄的,无形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它可以通过敲击,发出一种……人耳无法听见,却又无孔不入的,与人的神魂产生共鸣的奇异次声波。一旦被这种声波笼罩,轻则……心神错乱,癫狂失智,沦为行尸走肉;重则……七窍流血,脏腑碎裂,魂飞魄散而亡!
其手段之残忍,其威力之恐怖,早已被墨家先祖列为“第一禁术”,并……明令销毁了所有相关的图纸和资料!
为何……为何秦国的“铸兵司”,会知道这种禁术的存在?又为何……会与这神秘的“墨巫”流派,联手铸造此等……有伤天和的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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