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旧地重游,客户指定的场地
项目沟通会结束时已近正午,甲方代表王总握着顾时砚的手,笑着提了句“场地勘测就定在后天上午,地方你们应该熟,老城区那边的纺织厂旧址”,林未晚手里攥着笔的力道瞬间紧了紧,墨水在笔记本上洇出一小团深色的印记。
老城区纺织厂——那是她和顾时砚大学毕业实习时待过三个月的地方。当时厂区还没停产,锈迹斑斑的织布机昼夜轰鸣,车间里飘着棉纱的白絮,他们俩挤在临时办公室的小桌前,对着满墙的旧厂房图纸改方案,顾时砚总爱把空调温度调得很低,再塞给她一杯热奶茶,说“冷点脑子转得快,奶茶给你捂手”。后来厂区搬迁,听说要改造成文创园,她还和顾时砚开玩笑,说以后要带家人来这里看展览,没想到时隔五年,竟会以项目合作的名义再回去。
“林设计师,后天的勘测你跟着一起去,”顾时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他手里拿着项目清单,目光落在她的笔记本上,没多停留,“你对旧建筑改造有经验,重点看看内部动线的可调整空间。”
“好。”林未晚抬起头,刚好撞上他的眼神,他的目光里没什么波澜,和刚才跟王总谈话时的温和不同,带着点公事公办的疏离,像是完全忘了这个地方对他们俩的意义。她赶紧低下头,把那团洇墨的地方折起来,指尖触到纸页的褶皱,像触到了心里那道没愈合的疤。
回去的路上,小周坐在副驾上刷着手机,突然感叹“老城区纺织厂啊,我上周还刷到过改造前的照片,听说以前可热闹了,现在只剩空厂房了”,林未晚靠在后排座椅上,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没接话。她想起最后一次去纺织厂,是实习结束那天,顾时砚拉着她在厂区的梧桐树下拍照,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脸上,他笑着说“以后咱们说不定还会来这里做项目,到时候再拍一张对比照”,当时她还觉得这话太玄,现在却成了真,只是身边的人,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
勘测当天是个阴天,风里带着老城区特有的潮湿气息。林未晚提前十分钟到了纺织厂门口,顾时砚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他倚在车门上打电话,穿着深灰色的风衣,领口立着,侧脸在阴沉的天色里显得格外冷硬。她刚要走过去,就看见他挂了电话,转身从后备箱里拿勘测工具,动作利落,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只是来一个普通的场地,没有任何特殊的情绪。
“顾总监,”林未晚走上前,把自己的工具包递过去,“我带了卷尺和激光测距仪,您看看还需要补什么。”
顾时砚接过工具包,指尖无意间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他很快收回手,打开包扫了一眼,“够了,王总他们大概十分钟到,我们先进去看看外围。”说完,他率先往厂区里走,脚步迈得很大,林未晚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以前在厂区里,他总是走得很慢,还会停下来等她,怕她被地上的碎石绊倒,现在却连回头都没有。
纺织厂的大门已经生锈,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旧时光。厂区里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遮住了大半的天空,地上落着厚厚的枯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音。顾时砚拿着图纸,在前面边走边看,时不时停下来在图纸上标注,林未晚跟在后面,目光却忍不住落在周围的建筑上——那间他们待过的临时办公室,窗户玻璃已经碎了,里面堆着废弃的桌椅;车间门口的公告栏,还贴着五年前的安全标语,字迹已经模糊;就连墙角那丛野蔷薇,都还在顽强地生长,只是花期已过,只剩翠绿的枝叶。
“这里的承重墙结构需要重点检测,”顾时砚的声音传来,他站在车间门口,回头看向林未晚,“内部动线如果要调整,得避开这些旧承重柱,你等会儿重点记录一下柱体的位置和尺寸。”
“好。”林未晚拿出笔记本,快步走过去,低头记录时,眼角的余光瞥见顾时砚的目光落在公告栏上,停留了两秒,又很快移开,像是刻意在回避什么。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握着笔的手紧了紧,把那些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问他是不是还记得这里,问他是不是也想起了以前的事,问他为什么装作毫不在意,这些话现在说出口,只会让彼此更尴尬。
没过多久,王总带着团队来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车间。车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几台废弃的织布机,蒙着厚厚的灰尘。王总指着车间中央的位置,笑着说“我们想把这里改造成开放式的展览空间,保留部分织布机作为装饰,既能体现历史感,又能吸引年轻人来打卡”,顾时砚拿着图纸,认真地听着,时不时提出专业的建议,语气专业又温和,完全是“顾总监”的模样。
林未晚跟在旁边,拿着激光测距仪测量柱体尺寸,目光却忍不住落在那台靠近窗边的织布机上——那是她和顾时砚以前常待的地方,当时他们俩总在午休时坐在织布机旁边,分享同一副耳机听音乐,顾时砚还会用粉笔在织布机的外壳上画小图案,说“这样以后我们再来,就能找到这个秘密基地了”。她走过去,轻轻拂去织布机上的灰尘,外壳上的粉笔印记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冰冷的金属质感,像他们之间那些被抹去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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