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旧物开箱,钢笔的寒光
林未晚在周末的午后打开了储物箱。
箱子是搬家时特意留在衣柜顶层的,深蓝色帆布面已经蒙了层薄灰,边角处的缝线被岁月磨得发毛,像极了她刻意封存的那段记忆。前几日整理阳台时,风吹落了柜顶的收纳盒,连带这只箱子一起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声音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撬开了她以为早已焊死的过往。
此刻阳光正好,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暖融融的光斑。林未晚蹲在光斑里,指尖捏着箱子的拉链头迟迟没动。拉链上挂着的银色小吊牌已经氧化发黑,那是顾时砚当年送她的第一个生日礼物,一只刻着“晚”字的星星吊坠。她记得当时他笑着说:“以后你的东西,都要有专属标记,这样就不会丢了。”可最后,丢了的不是东西,是他们两个人。
深吸一口气,她终于拉开了拉链。一股混合着樟脑丸与旧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瞬间将她拉回三年前的南方小城。箱子最上层是几件叠得整齐的毛衣,都是顾时砚给她买的。米白色的羊绒衫领口还留着她当年不小心蹭上的咖啡渍,浅灰色的针织开衫袖口有他缝补过的痕迹——那是她加班时不小心勾到桌角扯破的,他连夜用同色毛线缝好,第二天早上献宝似的递给她,说“这样更特别”。
林未晚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针脚,指尖传来毛线的粗糙触感,眼眶却渐渐发热。她把毛衣一件件拿出来,叠放在沙发上,像在检阅一段段鲜活的过往。毛衣下面是几本笔记本,封面已经有些泛黄,翻开第一页,是顾时砚的字迹——遒劲有力的钢笔字写着“未晚的专属错题本”,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那是她刚入行做项目对接时,总是在合同条款上出错,顾时砚便帮她整理了这本错题本,把容易混淆的条款一条条标出来,还在旁边写满注释。有一次她嫌麻烦,说“记在手机里不就好了”,他却认真地说“写在纸上才记得牢,以后你看到这些字,就像我在旁边提醒你一样”。那时候她只觉得他啰嗦,如今再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每一个笔画都像在敲打着她的心。
笔记本下面压着一个黑色的绒布盒子,盒子上的丝带已经有些褪色。林未晚的心跳骤然加快,她认得这个盒子——这是顾时砚送她的第一支钢笔,也是她用过最久的一支。当年她第一次独立完成项目报告,顾时砚把这个盒子递给她,说“以后你的每一份成就,都该用它记录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一支银色的钢笔静静躺在里面,笔身泛着冷冽的寒光。笔尖处还留着淡淡的墨水痕迹,那是她最后一次用它时留下的——那天她写的是离职申请,写完后,她把钢笔还给了顾时砚,说“以后不用了”。他当时没说话,只是默默接过钢笔,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后来她才知道,他又把这支钢笔偷偷放进了她的行李箱,就像他从未说出口的挽留。
林未晚拿起钢笔,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笔身,突然想起那天的场景。南方小城的雨下得很大,她拖着行李箱站在公司楼下,顾时砚撑着伞站在她对面,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他想说什么,却最终只说了句“照顾好自己”。她当时咬着牙没回头,直到坐上出租车,才看到他站在雨里,手里还攥着这支钢笔,像一尊孤独的雕像。
钢笔的笔帽上刻着一行小字,是她的名字“未晚”,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砚”字,是顾时砚的名字。当年她还笑话他“老土”,说“现在谁还在钢笔上刻名字啊”,他却笑着说“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如今再看这两个字,紧紧依偎在一起,像一对无法分割的恋人,可他们的主人,却早已天各一方。
林未晚握着钢笔,轻轻拧开笔帽,笔尖依旧锋利。她想起以前,她总爱用这支钢笔在顾时砚的笔记本上画画,画小鸭子,画爱心,画他们两个人的简笔画。他从不生气,反而把那些画都珍藏起来,说“这是未晚给我的专属礼物”。有一次她不小心用钢笔划破了他的手背,他却笑着说“这样就有印记了,你以后不许赖账”。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落在钢笔的笔身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林未晚慌忙用纸巾擦掉,却发现越擦越湿。她把钢笔放回盒子里,却在盒子的夹层里摸到了一张纸条。纸条已经有些泛黄,上面是顾时砚的字迹:“未晚,如果你哪天想回来,这支钢笔永远等你。”
日期是她离开那天。
林未晚拿着纸条,手指不住地颤抖。她想起离开后的第一个月,顾时砚每天都会给她发消息,问她“吃饭了吗”“工作累不累”“那边天气冷不冷”,她却一条都没回,最后还拉黑了他的微信。直到后来,她从以前的同事口中得知,她走后,顾时砚把她留在公司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在自己的工位上,放了整整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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