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最后一面,擦肩而过的冷漠
林未晚拖着行李箱站在公寓楼下时,初秋的风正卷着几片梧桐叶打转,落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她抬头望了眼七楼的窗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像极了她此刻不愿再掀开的心事——今天是她正式搬离的日子,也是她和这座城市告别的最后一天。
昨天把最后一批私人物品打包时,她在衣柜最底层翻到了一件藏青色的衬衫。布料是顾时砚偏爱的棉质,领口还绣着极小的字母缩写,是去年她生日时,偷偷按照他的尺码定制的礼物。当时她藏在工位抽屉里,犹豫了半个月都没敢送出去,后来误会渐深,这件衬衫就跟着被压在了箱底,如今拿在手里,布料上似乎还残留着当初熨烫时的温度,却早已没了送出去的意义。林未晚盯着衬衫看了半分钟,最终还是塞进了垃圾袋,连同那些写了又撕、撕了又写的便签纸,一起丢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师傅,麻烦帮我把箱子放后备箱吧。”出租车司机下车时,林未晚连忙往后退了半步,避开对方递过来的手——这几天她总觉得浑身乏力,昨晚收拾东西到凌晨,今早起来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只能勉强把行李箱拖到楼下。司机嘟囔了句“小姑娘看着挺瘦,箱子倒挺沉”,但还是利落地把箱子搬上了车。
林未晚坐进后座,刚系好安全带,手机就响了。是张姐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部门聚餐的照片——小李举着奶茶比耶,阿泽被同事们抹了一脸奶油,大家笑得热热闹闹,唯独少了她的位置。“本来想等你走之前聚一次,可惜你说要赶早班车,只能下次你回来补啦!”后面还跟着一个委屈的表情包。林未晚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回复了一句“一定”,眼眶却忍不住发热。她把手机调成静音,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熟悉的街道慢慢往后退——街角那家她常去的早餐店还在卖热乎的豆浆,楼下的便利店贴着新的促销海报,就连路口的红绿灯,都还是她熟悉的倒计时节奏,可这些都要和她没关系了。
出租车驶过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时,林未晚下意识地偏过头,目光扫过十五楼的方向。顾时砚办公室的窗户敞开着,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却看不到里面的人影。她忽然想起上周和他的最后一次交集——那天她去会议室交项目收尾资料,刚推开门就看到他坐在里面,手里拿着她之前做的方案,眉头皱得很紧。两人对视的瞬间,她像被烫到一样收回目光,把资料放在桌角就往外走,直到走到门口,才听到他轻声说:“路上小心。”她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只是加快速度走出了会议室,连那句卡在喉咙里的“谢谢”都没说出口。
“姑娘,前面路口有点堵,可能要等会儿。”司机的声音把林未晚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抬头看向窗外,果然看到前面排起了长队,而不远处的斑马线旁,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车牌号她记得很清楚,是顾时砚的车。林未晚的心猛地一紧,连忙低下头,假装看手机,手指却在屏幕上乱划,连自己在看什么都不知道。
绿灯亮起时,出租车慢慢往前挪,正好和那辆黑色轿车并排停在路口。林未晚用余光瞥了一眼,看到顾时砚坐在驾驶座上,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他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发消息,眉头微微皱着,和平时工作时的样子没什么不同。就在这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过头,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这边。林未晚心脏“咯噔”一下,连忙把脸转向窗外,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车窗外停留了几秒,然后听到轿车发动的声音。出租车继续往前开,她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那辆黑色轿车已经拐进了旁边的停车场,再也看不到了。林未晚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才发现手心已经沁出了薄汗。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明明是已经决定要告别的人,明明是再也不会有交集的关系,可只是这样擦肩而过,就让她乱了阵脚。
到高铁站时,离发车还有半个小时。林未晚拖着行李箱走到候车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拿出手机,想给妈妈发个消息,却看到屏幕上弹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东西落在工位抽屉里了,我放在了楼下便利店,密码是你的生日。”没有署名,可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号码——是顾时砚的。林未晚盯着短信看了很久,手指在“删除”键上悬了又悬,最终还是把手机放进了包里。她知道他说的“东西”是什么——是她之前落在工位上的一支钢笔,笔帽上刻着她的名字,还是去年他送她的入职礼物。当时她收拾工位时没找到,还以为丢了,没想到是他收起来了。
“开往XX方向的列车开始检票了,请各位旅客准备好车票和身份证……”广播里传来检票的通知。林未晚站起身,拖着行李箱走向检票口。路过楼下的便利店时,她脚步顿了顿,透过玻璃门,看到收银台旁边放着一个白色的信封,上面没有写名字。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有进去——有些东西,既然已经决定放下,就没必要再拿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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