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客户提及,瞬间的僵硬
周三下午的阳光斜斜切进会议室,将长桌切割成明暗两半。林未晚攥着城南公园项目的补充方案,指腹在纸页边缘洇出浅浅的褶皱。主位上坐着的溪谷山庄李总,正用银质钢笔轻叩桌面,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几分熟稔的笑意。
“小林设计师还是这么细致,”李总抬手点向方案里的儿童活动区示意图,“当年溪谷山庄的木栈道,你坚持要做防腐处理的二次加固,现在看来真是远见。”
林未晚握着笔的手猛地收紧,笔杆上的防滑纹路硌得掌心发疼。溪谷山庄四个字像投入静水的石子,瞬间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那是她和顾时砚合作的第一个完整项目,李总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记忆里最柔软的部分。
“李总过奖了,是团队配合得好。”她垂下眼帘,试图用公式化的微笑掩饰喉间的发紧。会议室空调的冷气顺着裤管往上爬,让她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天,她和顾时砚蹲在溪谷山庄的工地上,用这支钢笔在防水布上画临时排水图,他的肩膀一直替她挡着斜飘的雨丝。
“说起来,顾工今天怎么没来?”李总的秘书忽然插话,手里的茶杯轻轻放在杯垫上,“上次他来我们山庄勘察,还说要带我们看看新培育的北美红杉呢。”
“噌”的一声,林未晚手里的钢笔掉到桌面上。金属笔身撞击木桌的脆响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她慌忙去捡,指尖却在触到笔帽时猛地缩回——这支笔,正是她从旧资料箱里找出来的那支刻着“顾”字的钢笔。
她怎么会下意识地把它带出来了?
“抱歉。”林未晚把钢笔攥在手心,冰凉的触感让指尖微微发颤。她能感觉到对面李总和秘书投来的疑惑目光,喉间像堵着团湿棉花,连最简单的解释都说不连贯,“顾工……他今天有别的项目要忙。”
“这样啊。”李总若有所思地颔首,翻过方案的手指顿了顿,“说起来,当年你们俩搭档真是默契。记得有次深夜改图纸,我去办公室送宵夜,看见顾工正帮你改植物配置表,那认真劲儿,还以为是他自己的活儿呢。”
林未晚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那个夜晚她记得清清楚楚,顾时砚的咖啡杯里飘着她泡的柠檬片,他说“熬夜伤胃,加点维生素”;她趴在桌上打盹时,他悄悄给她披了件带着雪松味的外套;第二天方案通过时,他把功劳全推给她,说“小林的植物选得比我有灵气”。
这些被刻意尘封的细节,此刻被李总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像一把钝刀在心上反复切割。她强迫自己扯出微笑,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会议室门口——顾时砚的办公室就在走廊尽头,此刻他会不会也在想起那些事?
“现在团队分工更明确了。”林未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烫得舌尖发麻,反而让她清醒了几分,“李总您看这几处修改,是否符合贵方的预期?”
她刻意把话题拉回工作,手指在图纸上滑动,试图忽略掌心钢笔传来的温度。可李总像是没听出她的疏离,继续饶有兴致地回忆:“说真的,我还以为你们会一直搭档下去。上次庆功宴上,顾工喝多了,拿着话筒说要感谢‘最靠谱的搭档小林’,那语气,可比说项目成果时激动多了。”
“哐当”一声,秘书手里的文件袋掉在地上,文件夹散落一地。林未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弯腰去捡,却在看到最上面那份文件时僵住了——那是溪谷山庄二期项目的招标书,抬头处赫然印着顾时砚的名字,他是这次的项目负责人。
原来他不是没来,是她不知道。
“哎呀,瞧我这记性。”秘书慌忙把文件收起来,脸上带着歉意的笑,“顾工特意交代过,等和林小姐谈完城南的项目,再提二期的事。他说怕您太忙,一下子接受太多信息会累着。”
林未晚的手指停在半空,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他还在关心她会不会累,却在走廊里遇见时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他记得她不喜欢一次性纸杯,每次开会都让行政准备陶瓷杯,却在邮件里只用“请尽快反馈”这样冰冷的措辞。
这种矛盾像细密的针,扎得她心口发疼。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李总,关于城南项目的修改意见,我会尽快整理成书面文件发给您。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办公室了。”
她抓起方案和钢笔就往外走,甚至没顾上和李总道别。走廊里的风带着空调的凉意,吹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经过顾时砚办公室时,虚掩的门缝里透出灯光,她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要不要进去问清楚?问他为什么明明还在意,却要装作形同陌路?问他招标书上的名字,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又要产生交集?
可指尖触到那支钢笔的“顾”字时,所有的勇气都像被戳破的气球般消失了。她想起上次在茶水间,他看着她的眼神像看陌生人;想起项目拆分时,他主动提出把她负责的板块分给别人;想起朋友圈里那些刺眼的合影——也许李总说的那些,都只是过去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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