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暗潮未平,风雨的预兆
林未晚复工那天,办公室的空气像是被绷紧的弦。
她走进门时,顾时砚正在核对玻璃幕墙的参数,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格外清晰。听见脚步声,他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却没抬头,直到她的高跟鞋声停在自己的工位前,才从眼角的余光里瞥见那抹米白色的身影。
“早。”林未晚放下包,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她拉开椅子坐下,目光落在蔫了半截的多肉上,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谢谢浇水。”
顾时砚的喉结滚了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客气。”他把刚打印好的玻璃样品检测报告推过去,“这是你要的参数,甲方那边确认过了。”
报告递得很直,两人的指尖没有丝毫触碰。林未晚接过来翻开,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纸页上有他密密麻麻的批注,红笔圈出的“抗风压等级达标”旁边,还写着“未晚建议的钢化处理可沿用”,字迹比平时轻了些,像是怕触碰到什么。
她合上报告,放在桌角:“我下午整理好立面图发给你。”
“好。”
对话到此为止,再没有多余的字。
整个上午,两人都埋首工作,键盘敲击声和纸张翻动声交织成一片刻意的忙碌。林未晚画图时,会下意识地避开曾经和顾时砚讨论过的角度;顾时砚核对数据时,遇到需要确认的细节,宁愿绕远去问小李,也没再像以前那样,侧头就能和她说话。
午休时,林未晚去茶水间泡咖啡,刚拧开瓶盖,就看见顾时砚站在饮水机前接水。他穿着件浅灰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空空的——那只她送的运动手环不见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未晚先移开了视线,假装研究咖啡粉的包装。耳边传来他接水的声音,水流哗哗地淌进玻璃杯,又在他转身时戛然而止。
“听说……”他忽然开口,声音干涩,“你把城南公园的项目接过去了?”
“嗯。”林未晚搅着咖啡,“陈总监说人手不够。”
“那个项目的甲方很难缠。”顾时砚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上次他们因为台阶高度差了一公分,让设计组改了三次图。”
“知道。”林未晚端起咖啡杯,指尖碰到滚烫的杯壁,“我会注意的。”
她转身走出茶水间,没看见顾时砚望着她背影时,眼底翻涌的情绪。他手里的玻璃杯盛着半杯冷水,水面晃出细碎的涟漪,像他此刻乱成一团的心。
下午三点,陈总监拿着份文件冲进办公室,脸色凝重:“溪谷山庄那边出事了!”
所有人都抬起头,林未晚握着鼠标的手猛地收紧。
“甲方刚才发消息,说观景台选址的岩层检测出裂隙,比我们之前勘测的严重得多,可能要改位置。”陈总监把文件拍在桌上,“他们还说,有人匿名举报我们的前期勘测数据造假,要求重新审核!”
“造假?”顾时砚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不可能!我们现场采样的报告都有备案!”
“现在说这些没用。”陈总监揉着眉心,“甲方已经联系了第三方检测机构,明天就到现场,时砚你必须去一趟,把所有原始数据都带上,证明我们没问题。”
顾时砚的脸色沉得像要下雨:“我去。”
林未晚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想起出差时,他趴在岩石上采样的样子。那天雨刚停,他的裤脚沾满泥点,手指被锋利的石片划破,却笑着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那些严谨到近乎苛刻的数据,怎么可能造假?
“我也去。”她开口时,自己都愣了一下。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顾时砚转过头,眼里闪过惊讶,随即是复杂的情绪,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你去干什么?”他的声音带着点急,“现场路不好走,而且……”
“而且我是项目组的人。”林未晚打断他,拿起桌上的勘测记录本,“原始数据我也参与整理了,一起去更清楚。”
陈总监点点头:“也好,你们俩一起去,我更放心。”他拍了拍顾时砚的肩膀,“这事蹊跷,有人故意搞鬼,你们小心点。”
“故意搞鬼”四个字像块石头,沉在林未晚的心里。她想起江若彤离开前,曾在设计院门口拦住她,笑得意味深长:“林小姐,时砚那个人,看着老实,其实藏着不少事呢。你信他,不如信我。”
当时她只当是挑拨,没放在心上。可现在想来,那笑容里的笃定,分明藏着不怀好意的预兆。
下班时,顾时砚拿着两张高铁票走过来,放在她桌上:“明天早上七点的车,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车站。”林未晚把票推回去一半,“到时候汇合就行。”
顾时砚的手指捏着票根,指节泛白,却没再坚持:“好。”他顿了顿,补充道,“晚上看看天气预报,山里可能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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