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办公室空座,无声的怅然
周一的晨会,陈总监敲着桌子念项目进度时,顾时砚的目光总忍不住往斜对面瞟。
那里是空的。
林未晚的工位像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电脑屏幕暗着,桌角的多肉植物蔫了半截,大概是忘了浇水。她常用的那个米白色保温杯不见了,只剩一张摊开的便签纸,上面还留着她娟秀的字迹:“周三交观景台立面图”,日期是上周的。
“时砚,你来说说溪谷的玻璃幕墙报价。”陈总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走神。
顾时砚猛地回神,拿起桌上的文件,指尖却有些发颤:“报价已经核实过,选本地供应商的话,能比预算低3%,但交货期要往后延五天。”他的声音很干,像砂纸磨过木头,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突兀。
同事们交换了个眼神,没人说话。这些天办公室的低气压像团化不开的雾,谁都能看出他和林未晚之间出了问题,只是没人敢捅破。
散会后,顾时砚刚回到工位,小李抱着文件夹凑过来,眼神小心翼翼:“顾工,这是城南公园的材料清单,未晚姐之前说让我交给你……”
“她呢?”顾时砚打断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未晚姐请了年假,说是……家里有点事。”小李的声音越来越低,“她还说,手头的项目都转交给别人了,让我跟你说声抱歉。”
“抱歉”两个字像针,扎得顾时砚心口发疼。他捏着那份清单,指腹反复摩挲着纸页上“林未晚”的签名,忽然想起她总爱用浅紫色的笔,说“看着心情好”。
“知道了。”他把清单放在桌上,声音冷得像冰。
小李识趣地退了回去,转身时和小张撞了个满怀,两人对着顾时砚的背影挤眉弄眼,嘴唇动着,大概是在说“这下彻底完了”。
顾时砚假装没看见,点开电脑里的溪谷项目文件夹。里面存着他和林未晚一起改的七版图纸,最新的一版还是上周四发的,文件名后面跟着个小小的太阳表情,是她改的。他鼠标点了半天,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屏幕上的线条扭曲成她转身走进雨里的背影,怎么都挥不去。
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摸出抽屉里的胃药,干咽了两片。药片卡在喉咙里,涩得他眼眶发酸。那天林未晚送来的药还放在桌角,铝箔板上少了两格,是他实在疼得忍不住吃的。
他其实想过辞职。
周五晚上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胃里的疼和心里的空搅在一起,他甚至打开了招聘网站,搜索“异地设计院”。鼠标在“投递简历”按钮上悬了很久,最终还是关掉了页面——他不能走。
陈总监上周找他谈过话,拍着他的肩膀说:“溪谷这个项目你盯了大半年,甲方点名要你负责后期施工,这是硬仗,你得扛住。”他还说,“我知道你和未晚闹了别扭,但工作是工作,你们俩都是院里的骨干,不能因为私事影响项目。”
他答应了。不是因为“骨干”的头衔,是因为知道林未晚有多看重这个项目。她曾趴在办公桌上,指着图纸上的观景台说:“等建成了,我要带爸妈来看看,告诉他们这是我设计的。”
他不能让她的心血白费。
中午去食堂,顾时砚习惯性地往靠窗的位置走,走到一半才想起,那里是林未晚常坐的地方。他顿了顿,转身选了个角落的空位,面前的餐盘里是随便打的两素一荤,筷子戳着米饭,半天没吃一口。
隔壁桌的同事在聊周末的电影,说女主角和林未晚有点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梨涡”。顾时砚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猛地站起身,端着没动几口的餐盘走了出去。
走廊里撞见行政部的大姐,手里拿着一叠离职申请单,看见他时笑了笑:“时砚,听说未晚请了年假?她平时可从没请过这么久,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知道。”顾时砚的声音很闷。
“你也别太拼了,”大姐叹气,“上次你肠胃炎住院,未晚跑前跑后地给你送资料,还跟护士打听你吃什么合适,那着急的样子,谁都看得出来……”
后面的话顾时砚没听清,只觉得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喘不过气。他快步走进消防通道,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额头抵着膝盖,肩膀微微耸动。
原来她为他做过这么多事。
原来那些他不知道的角落里,她也曾为他牵肠挂肚。
可他却亲手把这份在意,摔得粉碎。
下午快下班时,顾时砚收到门卫室的电话,说有他的快递。他下楼去拿,是个扁扁的纸箱,寄件人地址是林未晚家附近的邮局,没有署名。
拆开一看,里面是他落在她那里的东西:出差时她帮他收着的勘测卷尺,他借她用的绘图笔,还有上次在婚礼上别过的胸花,香槟色的玫瑰已经干枯,却被细心地用透明纸包着。
最底下压着张便签,还是她常用的浅紫色笔,字迹却有些潦草:“顾工,东西还给你。溪谷的项目辛苦你了,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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