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载冰川重归死寂,只留下那座空荡的祭坛与满地狼藉的冰屑,证明着方才那场短暂却凶险的交锋。刺骨的寒风重新呼啸,卷起冰尘,试图掩盖一切痕迹。
林默站在祭坛前,元婴期的强大神识如同最精细的梳子,一遍遍扫过祭坛的每一寸角落,包括那些被【归墟之噬】湮灭的符箓残迹,以及冰层深处那奇异的蜂巢结构。叶青璇则在周围警戒,青莲剑意隐而不发,清冷的目光扫视着可能存在的其他危险。
“这祭坛的构筑方式,以及那些符文……不属于我所知的任何流派。”叶青璇蹙眉道,“其风格之古老,甚至可能早于有文字记载的修真历史。”
林默点了点头,他的指尖流淌着一缕极其细微的、从祭坛基座残留痕迹中剥离出的苍白死气。这死气冰冷而有序,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规则感”,与幽冥殿那种混乱阴邪的死气截然不同,更与他自身蕴含生灭真意的寂灭之力格格不入。
“它们自称‘终焉之息’,称那未降临的存在为‘苍白之主’。”林默回想起那苍白身影临死前的嘶吼,眼神凝重,“听起来,像是一个崇拜‘终结’本身的……教派或者组织。”
他尝试着将一缕神识探入那丝苍白死气之中,试图追溯其源头或者解析其构成。然而,这死气的本质极高,且带着一种强烈的排外性与侵蚀性,他的神识刚一深入,便感到一阵冰寒刺骨,仿佛连思维都要被冻结、同化。
“哼!”林默冷哼一声,识海中暗金色元婴光芒大放,寂灭真意化作无形的火焰,瞬间将那缕侵入的冰寒意念灼烧殆尽。但他也意识到,想要通过常规手段解析这种力量,极其困难。
就在这时,他心中微微一动,想起了苏晚的九幽之力。九幽乃万物终结之所,掌管生死轮回,其力量本质或许与这“终焉之息”有某种层面的关联或克制?
他立刻通过灵魂链接,将这边的情况,尤其是关于“苍白之主”、“终焉之息”以及那奇异祭坛的信息,连同他捕捉到的那一丝苍白死气的能量特征,尽可能清晰地传递给了远在默园的苏晚。
默园,指挥中心。
苏晚接收到林默传来的信息,立刻沉浸心神。她眉心的那道漆黑纹路微微发热,体内那冰凉的九幽之力自主流转起来。她闭上双眼,尝试着按照林默传递过来的能量特征,在自身感知中模拟和追溯。
当她将心神沉入那模拟出的“终焉之息”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她眉心的漆黑纹路骤然灼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她的意识仿佛被强行抽离,坠入了一片无边无际、冰冷死寂的黑暗虚空!在这片虚空的深处,她“看”到了无数类似万载冰川下的那种祭坛,它们如同星辰般点缀在黑暗之中,彼此间由苍白色的能量丝线连接,构成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网络!
而在那网络的最中心,是一片无法形容的、纯粹由“终结”与“秩序”构成的苍白国度!一道模糊不清、却散发着令整个虚空都颤栗的意志,如同沉睡的帝王,端坐于国度中央——那便是“苍白之主”!
同时,一些破碎的、仿佛源自亘古的信息碎片,涌入苏晚的脑海:
“终焉教会……信奉万物终局……”
“苍白之主……乃终焉之化身……秩序之终点……”
“归墟……并非终结……而是无序……需以苍白秩序……重塑……”
“钥匙……寂灭……阻碍……”
信息支离破碎,却让苏晚瞬间明白了许多!这是一个名为“终焉教会”的域外组织,它们崇拜“终结”,并将“苍白之主”视为终结的化身与秩序的终点!它们视“归墟”为一种“无序”的终结,企图以它们的“苍白秩序”来覆盖和重塑归墟,乃至……覆盖所有世界!
而林默获得的寂灭传承,因为其蕴含的“终结亦是新生”的真意,与它们所追求的绝对、死板的终结秩序相悖,因此被视为“阻碍”!那枚骨白色符箓,很可能就是一种定位和召唤装置,林默获得寂灭核心时引发的波动,以及他突破元婴时的天地异象,都如同灯塔般,为它们提供了坐标!
“它们的目标……是归墟?是所有世界?林默的寂灭传承是它们眼中的障碍?”苏晚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猛地从那种玄奥的追溯状态中脱离出来,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这种跨越无尽时空的溯源,对她的精神负担极大。
她不敢怠慢,立刻将通过九幽之力追溯到的信息,尽数通过灵魂链接反馈给了林默。
万载冰川上,接收到苏晚信息的林默,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终焉教会……苍白之主……覆盖归墟……重塑秩序……”他喃喃自语,眼中寒光闪烁。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何等疯狂且庞大的敌人!这并非局限于一时一地的争斗,而是关乎整个世界、乃至更多世界存在方式的理念之争!
幽冥殿只是想利用归墟和噬界兽的力量,而这终焉教会,则是想从根本上“改造”一切,将它们所谓的“苍白秩序”强加于所有存在之上!相比之下,幽冥殿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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