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拾起那半块黑色“寂灭钥”。入手冰凉,非金非石,其上流淌的幽光与自身真元隐隐呼应。他能感觉到,这残缺的钥匙内部,蕴藏着一种奇特的“空无”结构,仿佛它本身并非实体,而是某种高度凝聚的规则具现。
他走向中央祭坛。
云家众人屏息凝神,目光复杂地追随着他的身影。矮胖老者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被身旁的云芷用眼神制止。此刻的林默,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可能牵动这石窟内残存的禁制,甚至决定他们的生死。
林默来到祭坛前,目光落在那个与他手中钥石形状完全吻合的凹槽上。凹槽内部刻满了细密到肉眼难辨的符文,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乌光,仿佛在呼唤着钥石的回归。
没有犹豫,林默将手中的半块“寂灭钥”,轻轻按入了凹槽。
“咔哒。”
一声轻微的、仿佛机关契合的脆响,在寂静的石窟中格外清晰。
刹那间,异变陡生!
整座祭坛剧烈震动起来,乌光大盛,如同黑色的太阳骤然爆发!穹顶之上,所有“星辰石”的光芒被强行压制、吞噬,整个石窟陷入了纯粹的、极致的黑暗,唯有那祭坛是唯一的光(或者说,是极致的暗)源!
一股远比之前林默引动地脉时更加浩瀚、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寂灭”意志,如同沉睡了万古的神只苏醒,轰然降临!无形的威压使得空气凝固,空间仿佛都在颤抖、哀鸣。
云家那四名炼气期修士连哼都未哼一声,便直接晕厥过去。矮胖老者与云芷也是闷哼一声,踉跄后退,运起全身法力才勉强站稳,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惊骇。就连正在调息的七长老也被这股力量强行中断,喷出一小口鲜血,震惊地望向祭坛方向。
林默首当其冲,但他周身暗金色真元自动流转,形成一层薄薄的光膜,将那浩瀚威压抵挡在外。他识海中的“寂灭心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与这股降临的意志产生着深层次的共鸣。他非但没有感到不适,反而有一种如鱼得水、回归本源般的舒畅感。
祭坛上的乌光开始收敛、凝聚,最终在祭坛上方,形成了一道模糊的、由纯粹黑暗勾勒而出的人形轮廓。它没有五官,没有细节,仅仅是一个轮廓,却散发着凌驾于万物之上、执掌终结的无上威严。
那模糊的黑暗轮廓,似乎“看”向了林默。
一道冰冷、淡漠,不带任何情感,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声音,在林默的识海中回荡:
“传承者……钥石……残缺……”
这声音断断续续,仿佛隔着无尽时空传来,带着岁月的沧桑与规则的碎片感。
林默心中一动。果然,钥匙并不完整。他手中只有半块,那另外半块……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了云家众人方向。根据之前的线索和云芷透露的信息,云家先祖当年带出的,很可能就是另外半块!这也是云家能找到此地,并试图开启祭坛的原因!
云芷接触到林默的目光,娇躯微微一颤,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她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化为决然。在绝对的力量和眼前的形势下,任何私藏都是取死之道。她看向七长老和矮胖老者,用眼神传递了信息。
七长老脸色变幻,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微微点头。
云芷深吸一口气,从自己的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个贴满了封印符箓的玉盒。她解开封印,打开盒盖,里面赫然躺着另外半块黑色“寂灭钥”!其大小、材质、散发的气息,与林默放入祭坛的那半块一般无二!
“林…林道友,”云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此物,乃我云家先祖遗留,今日……物归原主。”她双手托起玉盒,姿态放得极低。
林默隔空一抓,那半块钥石便飞入他手中。触感相同,法则呼应。
他没有立刻将之嵌入祭坛,而是先以神识仔细探查。钥石内部结构同样玄奥,但在核心处,他感应到了一丝极其隐晦、与云芷气息同源的精血烙印,以及一个微不可查的追踪禁制。这显然是云家留下的后手,或许是为了定位,或许另有图谋。
林默心中冷笑,暗金色的寂灭真元微微一转,那丝精血烙印与追踪禁制如同被投入虚无的尘埃,瞬间湮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云芷似乎有所感应,脸色微微一白,但不敢有任何表示。
清除隐患后,林默才将这后半块“寂灭钥”,对准祭坛凹槽剩余的部分,缓缓按下。
“铿——!”
这一次,不再是脆响,而是一声如同洪钟大吕般的轰鸣!声音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法则道韵,震得整个石窟嗡嗡作响,仿佛连空间本身都在与之共鸣。
两半钥石严丝合缝地融为一体,化作一块完整的、巴掌大小的黑色令牌。令牌表面,那些原本隐晦的纹路此刻清晰显现,勾勒出一幅简化了的、仿佛包含宇宙生灭至理的图案——混沌初开,星辰运转,万物生长,最终又归于一片永恒的寂静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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