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的红蓝光芒旋转着,切割开雨夜的黑暗,将狭窄的巷子映照得忽明忽暗。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迅速控制了现场,脚步声和无线电的嘈杂声驱散了之前的死寂与危险。
林默依旧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大口喘着气。 adrenaline 带来的激荡正在缓缓褪去,留下的是身体各处传来的酸痛和一种深及骨髓的疲惫。手肘和后背的擦伤火辣辣地疼,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同志,你没事吧?” 一个年轻警察蹲到他面前,语气关切,手电筒的光在他脸上谨慎地扫过。
林默摇了摇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没…没事。”
他的目光越过警察,看向那个被女警搀扶起来的女孩。她依旧在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如纸,裹着警察递过来的保温毯,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鹿。散落一地的物品已经被警察小心地收集起来。
“能站起来吗?需要叫救护车吗?” 年轻警察继续问道。
“不用,我…我可以。” 林默深吸一口气,用手撑着她面,尝试着站起来。双腿有些发软,但最终还是稳住了身形。
“那就好,麻烦你跟我们一起回所里做个笔录,详细说一下刚才的情况。” 警察的语气公事公办,但带着必要的温和。
林默默默点头。他知道这是必要的程序,但内心深处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该怎么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说他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线”,然后根据这些线踢了水坑、撞掉了砖头、勾倒了铁桶,才侥幸脱险?谁会信?恐怕会被当成惊吓过度产生的胡言乱语,或者更糟,被送进精神病院。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警察探究的目光,低声道:“好。”
就在他准备跟随警察离开时,那个惊魂甫定的女孩却挣脱了女警的搀扶,快步走到他面前。她的眼睛还红肿着,但眼神里充满了真挚的感激,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脆弱。
“谢…谢谢你!”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深深地向林默鞠了一躬,“要不是你…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
如此郑重的道谢让林默有些手足无措。他习惯了被忽视,习惯了处于人群的边缘,突然间成为他人感激的焦点,这让他极其不适应。他局促地摆摆手,声音依旧有些干涩:“没…没什么,碰巧…碰巧路过。”
“我叫苏晚。” 女孩抬起头,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打湿了她额前的发丝,却掩盖不住她清秀面容上那份劫后余生的坚定,“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林默。”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随即又觉得有些唐突,补充道,“树林的林,沉默的默。”
“林默…” 苏晚低声重复了一遍,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刻在心里,“我记住了。谢谢你,林默。”
她的目光真诚而直接,让林默有些不敢直视。他含糊地应了一声,便跟着警察朝巷口的警车走去。自始至终,他没敢再回头看那双清澈而带着探究意味的眼睛。
……
派出所的询问室里,灯光白得有些刺眼。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旧家具混合的味道。
做笔录的过程比林默想象的要顺利,也更要煎熬。
他隐瞒了关于“看见线”的部分,只说自己加班晚归,抄近路听到呼救声,一时冲动跑了过去,然后凭借“运气”和对方自己绊倒,才侥幸没受伤,并等到了警察到来。他将那精准的一踢、一撞、一勾,全部归结为情急之下的巧合和对方的不小心。
负责记录的中年警察老陈一边写,一边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目光中带着些许审视。林默的描述听起来确实有些……过于幸运了。三个持刀歹徒,被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年轻人用如此“巧合”的方式化解了危机?
“你练过?” 老陈放下笔,状似随意地问道。
“没有。” 林默摇头,手心有些冒汗。他注意到老陈身上似乎缠绕着几根淡淡的、代表“怀疑”的灰色丝线,正连接着自己。
“平时身体素质怎么样?喜欢运动?”
“一般,很少运动。” 林默尽量让自己的回答简洁、平淡,不引起任何多余的联想。
老陈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但林默只是低垂着眼睑,一副惊魂未定、不愿多谈的模样。最终,老陈没有再追问下去。毕竟,林默是受害者兼见义勇为者,身上还带着伤,情绪不稳定也属正常。而且,那三个混混跑掉了,目前也没有其他线索。
“行,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你看看笔录,如果没问题就签个字。之后有什么情况,我们再联系你。” 老陈将笔录纸推到他面前。
林默快速扫了一遍,确认没有提及任何超自然内容,便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在他听来却有些刺耳。
当他走出询问室时,看到苏晚也已经做完了笔录,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水。看到他出来,她立刻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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