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月满之宴。
亭台水榭,屋檐下宫灯鳞次栉比,丝竹声高山流水。
京城有名望的大儒和才子,皆被邀请而来,谈经颂纬。
“雪楼办事周到细致,秋夜宴过后,天下定皆知你常雪楼。”常雪楼被众客卿恭维,杨客卿依旧跳脱,“不像某些人,不思进取,整日窝在院子里...”
常雪楼满脸笑意,谦逊道:“雪楼嘴笨,哪敢与之相比。”
众位客卿互视一笑,意味深长的不再提及,但站队已经形成。
被奚落嘲笑,林风竹微笑不语。
他目送众位同僚离去,转身径直步入花园小径。
不得不说杨客卿有点本事,居然还真被他说中一半。
按原剧情发展,秋夜宴并没有完美谢幕。
夜宴出了件惊天大案。
常雪楼确实天下皆知,不过不是美名。
而是骂名。
林风竹不会发善心的帮忙掩盖,甚至想借此事达成目的。
他走到了王府大门处,请帖收礼的宫人正在检查物品,以及登记造册。
趁人不备,林风竹将木盒打开。
随即他用丝帕擦拭双手,他对着宫人吩咐道:“此次夜宴事关王府脸面,须得谨慎核实身份。”
吩咐完后离开。
“若闲,是你麽?”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喊。
林风竹脚步顿住,他笑着缓缓转身,“孙举人,好久不见。”
孙公义站在灯火里,神情藏在阴影之下,“之前之事....抱歉。”
之前之事.....
或许是指原主被栽赃陷害时袖手旁观。
亦或许是在清词阁外的断人前程。
林风竹笑得云淡风轻,只道了句道:“夜宴快开始了。”
孙公义神色微变告退,身后匆匆跟着两位佝偻仆人,搂着木匣子。
看着三人急切的背影,林风竹微笑目送。
“你在寻本王。”
林风竹回头,就见赵玦站在宫灯下。
黑漆鬼面下唇红肤白,披风下蟒龙袍散着金光,整个人矜贵又神秘。
“明夜....”
林风竹下意识脱口而出,却惊慌低头拱手道:“王爷,风竹有要事禀报。”
赵玦顿了顿,“说。”
“风竹前段时日发现,京城来了三五个蜀地流民,听闻是家乡发洪水,家妹心善送了几碗粥....对方才告知身世。”
林风竹低眸盯着地上影子,眼底染上些许寒意道:“原是六月蜀地多县爆发山洪,死者过万人,数万流民被官府围堵山上等死...只有少数流民走到京城!”
当初他看小说时,看到这段剧情描述时还没有太多感觉。
等到生活在这方世界,又真实见到那几个瘦骨嶙峋的流民时。
他才惊觉史书一句灾变,便写尽了人间疾苦。
“继续!”赵玦神情莫测。
“风竹曾有一同窗好友,名唤孙公义,听说已入了清词阁。”林风竹莫名觉得有些冷,语气不急不缓缓徐徐道来,“刚才看他带来的仆从古怪,其姿容老态如流民....怕是来者不善!”
原剧情中,这两流民不知是何人带进来的。
他们当着大儒和才子面,将蜀地官员草菅人命之事曝出,最后拔刀自尽。
若是只一件寻常的官员犯事,顶多杀了了事。
可后续钦差查出,那些蜀地官员与荣王府客卿勾结。
荣王早已有任职,其客卿也能代为处理些事,尤其是常雪楼也参与其中。
他们将一些讯息拦截,甚至设下关卡阻拦流民。
至此!
荣王府客卿草菅人命,骇人听闻!
“为了王府声誉,为了黎明百姓,还当早日将国之蛀虫拔除!”林风竹跪地叩首,那双浅茶色的瞳孔眯了眯,“风竹有办法,可替王爷分忧!”
这是他的阳谋。
一边是闯下大祸的下属,一边是能帮忙善后的下属。
箭在弦上,老板会选谁呢?
沉默许久。
“林风竹。”
赵玦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俯身凑近林风竹耳边道:“本王第一次见你时,便知你是个聪明人。”
“此事与你无关,本王许诺你锦衣玉食,各色美人,甚至官职厚禄.....何必扎进这泥潭之中?”
炙热的气息扑耳,林风竹耳朵有些发烫,不觉往身侧缩了缩。
两个男人靠的太近,确实有些奇怪。
虽然有些尴尬,但他更诧异。
老板似乎并不想让他插手。
难道要让他袖手旁观?
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或许,这对于赵玦来说是不值一提的小恩小惠。
但对林风竹来说,却是大恩大德。
他所做目的。
一方面,老板对他恩重如山。
他应该报恩。
另一方面,他突然还想往上爬。
或许是受不了府宴时的冷待,也或许是这半个月被同僚上司的排挤。
他并非草木菩萨,能一直心平气和。
为自己谋利和报恩。
这两者并不冲突。
林风竹那双凤眸微敛,轻声道了句:“风竹别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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